坐在旁边的阮二立马跳起来准备保护老婆,顷刻间就被另外一个人高马大的黑佬给制住了,养尊处优半辈子的这位爷知道自己不敌,但无论如何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老婆被人调戏,于是阮二先生奋力抬腿去踹那铁塔似的黑鬼,后者正在沈大小姐的尖叫中非常色迷迷地吹了一声口哨,手朝着她的胸伸了过去。
那口哨只吹出了一半,猛然砸上他后脑的塑料座椅中止了这个调戏熊孩子妈妈的流氓行径。阮成锋此前在武馆里学的都是套路,所谓实战也是点到为止,然而直到亲眼目睹了父母被侮辱的场景,他才知道自己能够爆发出何等的残暴和狠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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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那天他以一敌三,以浑身上下近七成的大小淤青和指骨骨裂,最终重伤一人,打跑了另外两个。被拘至警局做笔录时,黑警官都啧啧称奇,用不大熟练的英语说:“阮,你是我见过最有种的亚洲人。”
阮成锋抽了抽淤肿的嘴角,非常装逼地来了一句:“我是中国人。”
不过这一场街头大战到底让他意识到了套路与实战的差距,之后他学乖了,很少再去跟野蛮人种硬碰硬,毕竟受了伤的骨头和肉都是自己的,要花时间和钱去养,这两样他现在都不宽裕。
非必要的情况下,他尽量避免动手,然而想要游走在贫民窟和富人区之间捞取真金白银,很多时候身不由己。
阮成锋和贫民窟的某个黑人大佬做了笔药品交易,他凭借语言优势从德国把货弄了进来,以低于市场三成的价小小地垄断了一阵子,他只求赚快钱,不怎么顾忌这是否会触动到别人的利益。于是果不其然的,晦气找上门来。
这一次不是街边的普通流氓,是肩扛AK来杀人的正经黑帮。
那天直到午夜阮成锋才回家,他顺手又捞了笔小钱,想着能给爹妈妹子里外全新置办一身,心情一好,连之前喝下去的一点酒都生出了微醺的意味。他溜溜达达地从空寂无人的大街转进了小巷,两侧七八层高度的楼宇间夹着一条光线昏暗的道,月光很暗,和零星几个灯泡一起引领着阮成锋往黑洞洞的尽头去。
他走出了十多米,莫名的第六感忽然疯狂叫嚣着扑上了后颈,他垂下眼皮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圈目力所及的周遭,除了几个垃圾桶以及一处建筑夹角下的阴影,他没有地方可以躲藏,并且,他身上没有任何防身武器。
不疾不徐的脚步声没停,他仍在往前走,快要走到那一排垃圾桶边时,阮成锋突然身形一纵,扑向了其中一个垃圾桶。就在直径七八十厘米的铁皮圆盖子罩住他大半身时,前方黑洞洞的尽头忽然吐出了一列耀眼的火舌。
密集的枪声在这条窄巷里爆发出了巨大的回声,然而两侧住宅楼里一片死寂,甚至原本稀疏亮着的几点光亮也在瞬间熄灭。阮成锋提着一口气飞快地将那几个沉重污秽的垃圾桶踹了出去,然而他知道这最多也只能抵挡几秒钟,方才至少有一颗子弹击穿了他临时征用的盾牌,在高速子弹的攻击下,这薄薄一层铁皮只是张纸。
他没有时间去考虑别的,事实上人在生死关头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活下去!尤其是他还肩负着另外三个人的安危存亡,以及心底深处那一重半生未遂的执念。在此情况下爆发出什么样的能量都不奇怪,阮成锋的身体本能先于意识地找到了最佳逃生路线——他要从两侧高于地面两三米的某一扇窗户里寻求生路,他在那一轮扫射后的点射间隙拔身而起,一伸手去抓那仅仅突出了几厘米的窗沿,然后在千分之一秒中翻身上去。
阮成锋非常准确地实现了前半部分,然后被一枪击中了小腿,他并没有觉出痛,但身体的这一部分立即失去了控制,仅仅只差了那毫末可能,又一枪从他紧紧抓握的泛白指尖穿过,粉碎的砖末迸裂四溅,他相当狼狈地重重摔了下去。
与之同时猛然坠地的是他那颗疯狂跳动的心脏,枪声在耳边引起了短暂失聪,他咬着牙爆出了一个脏字儿,然后忽然听到了一声嗡鸣。
那一声是从他身后传来的,在窄巷晦暗不明的光线里,阮成锋依旧敏锐地捕捉到了一道转瞬而逝的光,那道凌厉光芒如流星般射向黑暗尽头,伴着一声沉闷嘶叫,枪声忽然止了一瞬。
阮成锋心头猛然一跳,但随即子弹再度倾泻而来,这一次不是冲着他,而是直指他身后。他眼睁睁地看着一个肌肉虬结的壮汉端着枪从浓重黑暗里走了出来,冷冷的月光下那黑佬面色狰狞,仿佛是地狱里走出来收割人命的杀神。
然而杀神没有能走出更远的距离,阮成锋这一次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抹流星。一把刃尖薄到近乎于无的飞刀从自己身后挟风而至,准确无误地钉进了那人的喉咙。最后几发子弹扫射向天,阮成锋在极度的惊讶之下向身后看了过去。
身后的巷口没有人,在枪声过后的极长安静之后,阮成锋才试探着去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腿,痛到麻木的伤口处探到了满手鲜血。然后,余光里出现了一个细长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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