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如此的缘故,柱儿妈的性子便越发的厉害起来,胆子更是大了起来。平日里小偷小摸的毛病更加严重,甚至好几日偷拿了迎春的首饰当钱,用来赌博。
一次,被临安县主所派来的丫鬟,名唤绣橘的。逮了个正着,狠狠的挨了三十大板,险些要了她的老命,若不是看在她是迎春乳娘的面子情上面,又有迎春为其求情。她说不出直接就被临安县主赶出荣国府里了。
但见这个柱儿妈的眼睛四下转了转,趁人不注意的时候,一个侧身便从会芳园里小跑了出来。
目的明确,往右小跑而去。
很快的便到了一个院子门前,她四下又看了一番,见并没有任何的人,便一溜了跑了进去。
推开一扇门走了进去,四下看了看周遭的摆设,倒像是女子的闺阁,只是房间里的一应的摆设却不算好,虽然该有的都有,不过品相却很是一般。柱儿妈很快便分析出来,这恐怕是哪个大丫鬟屋子。
没有任何犹豫的,柱儿妈直直的往梳妆台方向而去。
只见,黄桐木的梳妆台上面,放着两个雕有月季花图案的首饰匣子,另外还有两把精巧的桃木梳子以及等胭脂水粉等物品,规规矩矩的放在一侧。
没有任何犹豫柱儿妈便一一的打开那两个首饰匣子。
才一打开,便直了自己的一双眼睛。
两个匣子里,都满满的摆放着金银首饰,在这之中最为显眼的就是一支翠绿透亮的玉镯。看那品相和水头,没个一二十两银子怕是拿不下来。
柱儿妈一见到这些东西,啐了一口,骂了两句,果然是个贱蹄子。不过是个丫鬟罢了,居然有这么些的珠钗首饰。其他的不说,这两匣子的东西的价值加叠起来怕是要有七八十两银子之数。
她一个大丫鬟一个月也就一两银子,便是偶有主子打赏,她也不能赞下这么些家当下来。
嘴上一面骂骂咧咧,柱儿妈一面手快的挑出之中最为值钱塞入自己的袖子里,最后把那个翠绿镯子也戴在自己的手腕上。还上下的打量了一番,嘀咕说道:“这个镯子还是戴在我的手腕上比较好看。”
柱儿妈一番的扫荡,还在枕套里面,翻出了一个绣有红枫叶样式的荷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两张十两银子的银票。
想都没有想的,就把这两张银票连同那个荷包,一起放到自己的怀里。
柱儿妈做好这一切后,想着时间也不早了。便又把她翻动过的恢复原状,而后蹑手蹑脚的走出来,把房门重新的掩上。而后脚步匆忙的小跑出去。
只是她的运气似乎用光了一样,还未曾走到院门口,便见一个身着绫罗绸缎容貌妍丽,二十多岁的妇人扶着一个橘色衣衫,容色清秀的丫鬟的手,款款而来。在她们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垂耳贴耳的小丫鬟。正是佩姨娘和月儿。
柱儿妈暗道一声不好,便扭头想要找躲避的地方。
只是她此时已经身在院子里,四下虽然不愿空旷,但还真是没有她可以隐身躲避之处。更为有些糟的是,她已经被人看到。柱儿妈此时心咚咚的跳动的很是厉害,算她没有笨到底,知道自己躲不过,当下就不走了,垂下自己的眼眸,对着佩姨娘福了福身。
想着借此蒙混过去。
若是旁人的话,许真的能够蒙混过去,但佩姨娘最是聪明不过的一个人。
在途径柱儿妈身边的时候,便停了下来,目光疑惑的大量了一圈,也没能想起她是何人?便直接开口问道:“你是何人?在何处伺候?怎么我看你很是眼生。”
“我是浆洗房的一个洗衣婆子,您贵人主子的,自是没有见过我的。”柱儿妈努力的平复自己心里的惶恐如是的开口说道。
听到柱儿妈这话,佩姨娘立刻侧头对着月儿点了点头,月儿会意,开口对跟在她们身后的两个丫鬟说道:“你们两个给我抓住这个婆子。”
宁国府里,在被贾蓉狠狠的整顿了一番之后,一应的下人,尊卑分别,绝对丫鬟婆子,自我称呼的时候,直接用我字的。所以这个婆子,必定不是她们府里伺候。
两个小丫鬟得了令,立刻走过去,一左一右的拽住柱儿妈的胳膊。
柱儿妈大惊失措:“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说着就左右的扭动起来,想要挣脱,只是不知道为何,这两个小丫鬟看着虽然年纪不大,但力气却斐然,她竟是动也不能动。
“你不是我们府里的人,鬼鬼祟祟的到我采月居来,到底为了什么?”说到这里佩姨娘忽而想到今日有大姑娘在府里宴请姐妹,当下便又说:“你是西府的人。你是跟着何人而来?”
在挣扎之间,柱儿妈手腕间露出一抹翠绿,被眼尖的月儿看个正着,一把伸手抓住,直接的撸起她的袖子,送到佩姨娘的跟前,惊呼道:“姨娘,这个玉镯子,不是奴婢前些日子生辰,您赐给奴婢做生辰礼物的吗?怎么会在她的手上?”而后瞬间的了悟什么,看向神色已经慌乱不已的柱儿妈,大声道:“她是过来偷东西的。”说着就在柱儿妈身上一阵的搜索。
片刻,看着手中的东西,面色气愤的说:“姨娘,这些都是奴婢的东西。这个荷包是奴婢昨日才绣好的,用来放置奴婢这几年来存下的贴己钱。还有这个梅花簪,是过年的时候,大姐儿一时好玩插在奴婢头上。是姨娘您说,这簪子配奴婢的发髻,看着喜庆。就直接的赏了奴婢。”
佩姨娘已经跪下来求饶的柱儿妈,说道:“我道你刚才那般慌张做什么?原来是做了小贼,正心虚这呢。你是在西府那边,做小贼做习惯了是不是?偷东西居然都偷到了我们府里。”
侧头对月儿说道:“月儿,带着人,拿着东西,把她送到大爷的跟前。请大爷处置。”语气微顿,“这可是西府的奴才,我们可是没有处置权利,还是请大爷到西府那边,问问西府老太太,到底该怎么处置这个奴才。”
月儿听到佩姨娘这话,立刻脆生生的应答了一声。
柱儿妈可是听了不少关于贾蓉的事情,连府里曾经的大管家他都不怕,更何况自己,当下便连连的叩头,要佩姨娘饶她这一次。
佩姨娘不为所动,只挥了挥手,让月儿赶紧带人过去。
等到月儿带着一路哀嚎求饶的柱儿妈离开后,佩姨娘脸上则是露出一个笑容来。大爷还真是有那未卜先知的本事。这西府的奴才,还真是胆大包天的很在别人的府里,就敢下手行窃。
就是不知道,因着这件事,要引起多少的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