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屋里,海兰珠抱着刚刚学会说话的儿子,很是激动,没有当过母亲的女人永远也不知道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凝视着布布天真可爱的笑脸,海兰珠身上的倦怠好像都少了两分,她将布布小手轻轻的咬住,逗得他咯咯的笑个不停。
“格格,看样子小阿哥还是更喜欢见到你。”乌玛送走哲哲,挑帘进屋,就见到海兰珠斜歪在炕上同布布玩笑着嬉闹着,不见刚刚的那分疲倦以及隐隐浮现的哀伤和无能为力。
“布布,一会记得要叫阿玛,阿玛,知道吗?”海兰珠轻抚怀中儿子的头发,他若是此时开口说话,皇太极也会高兴的吧。
“听说阿巴亥大妃———”乌玛见海兰珠脸色一变,摇头说道“奴婢不该提起的,格格,奴婢只是担心您才会说起这事来。”
“乌玛,你不晓得当时场面的惨烈,我虽然没有看着她殉葬,可是多铎的仿佛野兽的愤怒,以及多尔衮难以压制的悲伤,就全都明白了,也——”海兰珠抓着布布的小手,拇指轻抚他的手背,低声叹道“无论阿巴亥犯了多大的错误,还是醉心于权势,她对儿子的疼爱维护是值得敬重的。”
“小玉儿格格没有进汗宫吗?”乌玛低声问道,海兰珠头向后仰,枕着舒服柔软的垫子,手臂圈着布布,她手上戴的月白石手串显然吸引了布布更多的注意,不停的用小手拨动着,海兰珠将手串摘下来,放在布布的小手中,布布笑得更灿烂,漆黑圆溜溜的眼眸透着好奇,看了半晌,歪着小脑袋,想要尝尝味道,就往口中送。
海兰珠顾不得回乌玛的问话,直接截住了,轻责道“这可不行,布布,这个是首饰,不能吃。”
“啊——啊——”布布不甘心的叫着,海兰珠很是坚决,这个毛病可不好,等到他走的稳了,这种什么都想尝一尝的习惯实在是太危险了。
“不行,布布,你要记得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吃的。”海兰珠将手串扔得远一些,儿子的眼中随着手串落地慢慢的蓄满泪水,张嘴就想要哭泣,海兰珠轻轻的弹弹他的脑壳,不改决心“你可不能为这点事就哭泣。”
“格格,小阿哥不会懂的。”乌玛捡起手串,放在了梳妆盒中,布布虽然不太懂发生了什么事,但自己母亲不悦还是能感觉得到的,抽抽小鼻子,含着眼泪,蹭进海兰珠怀里,撒娇诉委屈般的呜呜叫着。
海兰珠轻拍他的后背,说实话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教育儿子,这方面对她来说一点经验都没有,若是采用古代人的方法,她又觉得有些落后,可是在现代时她本身就是家中最小的孩子,结婚多年,兴许是由于同肖逸聚少离多,一直没有怀孕,虽然也陪着好朋友去过早教学校,可她也就是凑热闹去了,有些东西看过就忘记,弄得现在,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教育儿子,不过,她倒是记得家中的藏书中有过记载,好像中国古代就有早教一说,所以古时的手法也不见得都不好。
布布扭动着小身子,随着海兰珠的爱抚,张嘴打了个哈气,抻着小胳膊,长长的睫毛下垂,慢慢的闭上眼,小脑袋枕在海兰珠的胸前,咕噜咕噜了两声,应该是困了,不一会就听见均匀的呼吸声。
海兰珠怕再吵醒他,小心翼翼的抱在怀中,直起身子,将儿子安置在怀里,轻轻的摇了两下,忍不住低头轻轻的吻了一下儿子的额头,为了他,自己也得坚持下去。
“格格,还是交给奴婢吧,您也累了一天了,晚上还要进宫的。”乌玛轻声轻脚的上前,压低声音生怕吵醒了安睡的布布,海兰珠目光柔和,轻轻摇头,低声道“不,我喜欢哄着他,看着他平安的成长,在累也值得。”
哪怕在舍不得儿子,总有离别之时。天色擦黑,屋子里的光线暗了下来,乌玛想要点燃蜡烛,海兰珠抱着儿子身子靠着垫子打着瞌睡,乌玛守在一旁,担忧打盹的海兰珠会将布布摔了,看了一眼眼睑下透着淡淡青色的海兰珠,虽然不忍也只能唤醒她。
“格格,格格,您该进汗宫了。”
海兰珠猛然清醒过来,眨眨眼睛,见到怀中的儿子一切无恙睡得很安稳,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有几分自责的笑道“我竟然也睡熟了,亏着有你看着,我真怕把布布摔了。”
“您将小阿哥抱得很紧,奴婢想要上前接过小阿哥,都不好用力呢。”
海兰珠淡淡的笑笑,叹气道“他是我儿子,宁远我受伤,也想要他平安。”将布布小心的放在乌玛铺好的小褥子上,布布由于离开海兰珠的怀抱,拧了拧淡淡的眉头,小嘴蠕动两下,表示抗议,海兰珠安抚的轻拍两下,垂下脸庞,嗅到他身上香甜的奶味,觉得很是温暖,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脸颊,他出生于这个乱世,将来兴许还有汗位,不,皇位之争,天真无邪是最要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