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聪三年初,袁崇焕再次上书崇祯皇帝,阐述皇太极极有可能绕道蒙古奇袭大明都城,请求崇祯增厚北京城墙,接连三番的周折,显然惹惹恼了大明内乱不断的崇祯皇帝。
他派出监军来到宁远城,宣读崇祯皇帝的圣旨,总归一句话,就是让袁崇焕记得他所言,五年之内必平辽东,如今已经过了一半有余,不说平定辽东,反而让皇太极笼络住了以科尔沁为首的蒙古诸部,实力大增,如今更是危言耸的说他会奇袭北京,那就是袁崇焕的无用。
崇祯皇帝命令袁崇焕对皇太极用兵,早日平定辽东,宣读完圣旨之后,监军并没有离开宁远城,而是奉皇命监视插手辽东的防务,袁崇焕心中怅然,只能听命行事。
“大人,你还是辽东督师,只要打败鞑子的大汗皇太极,您的功绩谁都抢不走。”
袁崇焕目光落在悬挂的地图上,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皇上对我已经不那么信任了,一是因为五年平辽之策,二是由于我不请皇命就斩杀毛文龙,只是我的一腔热血,十几年经营辽东防线,恐怕会功亏一篑,我并不在意功绩或者骂名,可是——我不能看着大明江山落在鞑子手中。”
“您是不是把他想得太本事了些?以属下看,鞑子的汗王皇太极,可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他也就是在辽东逞威风罢了,还能夺了江山?宁远城的红衣大炮,易守难攻的山海关,必让他有来无回。”
袁崇焕回头,眼里闪过一抹的失望,这还是他身边可信之人,更是同皇太极交过手的,却也小看了皇太极的本事,更何况旁人?手指停在半空中,僵硬的指点了两下,低叹一声“皇太极不是努尔哈赤,他——始终是大明的大敌。”
“大人,属下有要事回禀。”屋子外面传来声音,袁崇焕坐在椅子上,高声道“进来。”
黑衣小校走了进来,单膝跪地呈上书信“这是鞑子大汗皇太极送来的求和书,祖大人让属下转成给您。”
旁边的随从在袁崇焕的示意下,将书信呈上,袁崇焕打开仔细看去,皇太极说得极为的恳切,而且言辞之间带着对袁崇焕的尊敬和亲近,一点都不像对待杀父仇人,在书信里诚心的夸赞袁崇焕乃当世名将,是大明的擎天博玉柱,架海紫金梁,总之肉麻的话没少说。
袁崇焕看后半晌无语,最终淡淡的叹了一声“皇太极,皇太极。”将书信随意的放在书案上,此时才发觉来人尚跪在地上,挑眉问道“你是?”
“标下锦州总兵吴襄之子吴三桂。”黑衣青年低声说道“此番是家父先接到鞑子求和书信,后家父让标下成交给祖大人,最后送到督师面前。”
“吴三桂,本督师听说过你,你先起来。”袁崇焕眼里透着欣赏,吴三桂的勇气用兵他也曾经听人说起过,此番初见,袁崇焕更加的留意起来。
“谢督师。”吴三桂站起身来,微微蜷首,少年心性也忍不住偷看掌控着整个关外的大明名将袁崇焕。
“果然仪表堂堂,威武不凡,大明待有人才出,吴襄生养的好儿子。”袁崇焕不由的称赞起吴三桂来,吴三桂宽肩细腰,生得浓眉大眼,鼻直口方,身上又透着威武之气,端是一副好容貌。
“督师过奖,您才是皇上的股肱之臣,标下敬佩督师力抗鞑子。”
袁崇焕含笑的望着吴三桂,突然涌起一个念头来,和善亲切的问起他的用兵学识,吴三桂虽然凭着其父吴襄的祖萌得受官职,可也中过武举,本身的才学就很好,而且他比其父更果决,也更心狠手辣,在乱世中更容易出头。
面对着袁崇焕的询问,一向善于把握机会的吴三桂自然不会错过这等机会,将他胸中的抱负用兵之法,挑拣袁崇焕爱听的说了出来,一时之间屋子里,只听闻青年高亢激昂的声音。
“督师在京城亭台立下誓言,五年之内必平辽东,当世男儿皆应由此雄心,标下愿效犬马之劳,拱卫大明。”
袁崇焕击节赞叹“好,吴三桂你是个有才干的人,可愿留在本督师身边?”
“多谢督师提携之恩,吴三桂没齿难忘,誓死效命已报督师。”吴三桂跪地磕头,袁崇焕绕过书案,亲自搀扶起吴三桂,满意的拍拍他的肩膀,点头道“本督师不会白费你的热血报国之心。”
随即转身望着纵横交错的地图,眼里透着誓死般的坚定,袁崇焕明白大明越演越烈的党政,以及叛乱耗费了崇祯皇帝不多的耐心和大明的财力,如今运往宁远城的军饷已经不像前两年那么多,现在的形势不能再耽搁,只能加紧同皇太极一战,不管皇太极是否打算奇袭北京,只要重挫皇太极,才能让他真心实意的求和,然后再徐徐图之,才能彻底的平定辽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