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温柔。
小妖穿了条深红色的背带裙,仿佛一团燃烧的火,配上她特意让美发设计师设计的波浪卷发,益发显得青春张扬。她望着镜中的自己,换了几个姿势,感觉良好。
在得知沈嘉月被害死的第一时间,她就从寝室里搬了出来,搬回自己家里。身为南江人,暑期却住在学校寝室里,本来就让别人难以理解。
其实,原因很简单,她不喜欢自己的家。
上初中时,父母就离婚了。父亲在外面有了外遇,经常夜不归宿。母亲和父亲的战争持续了两年,最终还是没有坚持住,收拾行李,黯然去了南方。临走前,她对正在发育的女儿说,千万不要把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世界上没一个男人是真正值得信任的。
母亲说话时神情很痛苦,情绪失控,声泪俱下。至今,回想起来,她还能感觉到母亲的泪水滑过自己脸颊的热度。从那以后,她就懂得,凡事要靠自己。
母亲的出走,并没有让父亲有一丁点的悔意。相反,他更加嚣张、更加轻狂。在社会上,父亲并不成功,说得好听是个小经理,其实不过是一个稍微高级点的打工仔,却整天喜欢做出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西装、领带、皮鞋穿得一丝不苟,头发抹了油,闪闪发亮,一天到晚耍嘴皮子工夫,无论是国际政治、经济还是幽默笑话、黄色小故事他都能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事实上却只是个绣花枕头,光会说不会做,哄哄那些寂寞的女人罢了。
出了门,外面飘洒着若有若无的雨丝,仿佛精灵般惬意飞舞,带着几许清凉。南江市的夜景里充斥着太多媚俗的霓虹,乍看上去五彩缤纷、流光溢彩,却掩饰不住骨子里的浮华。路上的行人,不过是一个个灰黑色的影子,来来往往,擦肩而过,在小妖的眼中只是刹那间的一张张陌生警惕的脸。同样,小妖的脸在他们眼中一样是充满陌生和警惕。
小妖来到滚石迪吧,新结识的男孩黄建斌已经在门口等候她多时。
怎么这么晚才来?我都等你半天了。黄建斌匆匆迎了过来。
不喜欢等就别等。小妖冷若冰霜地回答。
我不是那意思,我是怕你在路上发生什么意外,打你手机又打不通。黄建斌连忙解释。
是吗?小妖斜睨了黄建斌一眼,手机关机了。
别说那么多了,我们进去吧。
进了迪吧,小妖开始放松,尽情展现自我。舞池中的小妖,仿佛一只性感的小雌猫,诱人的红唇、蛊惑的眼神、妩媚的脸蛋、柔韧的身体,在音乐的节奏中跳跃,弥漫着暧昧的挑逗气息。
越来越多的男人将目光注视在小妖身上。年轻、漂亮、妩媚、野性,这样的尤物,没几个男人能不动心。
黄建斌就逊色多了,身体没放开,显得有些僵硬,动作老套简单,很快就湮没在人潮中。好几次,他艰难地跳到小妖面前,却被其他的男人挤了出去。
一曲终了,小妖出了一身汗,来到吧台。还没等她开口,一瓶可乐放到了她的面前。
嗨,你好,我叫强子。一个剽悍的年轻人站在小妖面前,手臂上有龙形的刺青。
我不认识你。小妖转过身没理他。对于这种人,她一向没什么好感。
现在不就认识了?强子死皮赖脸地凑到了小妖面前。
黄建斌满头大汗地挤出人群,站到了小妖身边,说:我们到那边去吧。
小妖反问:这边不好吗?
黄建斌说:不是不好,只是......
强子挑衅似的站到了黄建斌和小妖中间,问:这是你男朋友?
小妖饶有兴致地看着强子,说:你认为呢?
我想,你的品味还不至于差到这种地步,会找这种傻瓜。
黄建斌脸上挂不住了:你说什么?
强子的声音更大了:我说,她不会要你这种傻瓜,怎么,我说错了吗?
没错!几个年轻人在旁边起哄,显然,他们是和强子一伙的。
黄建斌总算意识到了这点,脸涨红了,终究不敢造次。
小妖拿起可乐,冷笑道:你平常就喝这种东西?
哪能呢!不喝酒,那还是男人?强子撇下黄建斌,要了一杯威士忌,当着小妖的面,一口喝光。
小妖轻轻鼓掌:不错,威士忌,我陪你喝,可以吗?
强子眼睛发亮:当然可以,正求之不得。服务员,再来两杯威士忌。
小妖狡黠地笑了笑:不是两杯,是两瓶。
两瓶?
是啊,一人一瓶,怎么了,不敢?
强子重新打量小妖,没有多想,叫道:好,来两瓶威士忌。
黄建斌偷偷地拉了拉小妖,连打眼色,示意她不要喝。小妖懒得理他,拿了一瓶威士忌,满上一杯,一仰脖,也是一口喝光,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
好,有你的,我喜欢!强子豪情满怀,依葫芦画瓢,又喝了一杯。
小妖再次倒满酒杯,轻佻地笑,吐气若兰:如果我输了,我就陪你到宾馆去。你说,好不好?
强子大笑:大家都听到了,我可没强迫她,她自愿和我到宾馆去。
小妖依然笑得风骚:我还没说完呢,如果你输了怎么办?
我输?强子豪迈地说,我如果连个女人都喝不过,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如果你输了,你买单,以后别再来烦我。
没问题。
闲人们大声鼓噪,两人开始斗酒,一人一杯,喝了个天昏地暗。
结果,强子喝完第二瓶威士忌时,嘴一张,呕出一道喷泉,轰然倒下。即使这样,他还不服,想再喝,被身边的朋友强行阻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