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言两语间,飞澜已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她微扬起下巴,淡漠一笑道,“飞澜命薄,怕是没有那个福气了。”
她话音未落,大太监尖细的声音突然响起,生生盖过了她的。“皇上驾到。”
转眼间,君洌寒的人已来到殿前,象征性的给庄氏请安。他幽深的眸光看似散落,褐眸中却只有飞澜一人的倒影。俊容些微的沉冷几分,而后探向飞澜身后的灵犀,犀利的眸光中隐隐带着责备。
而灵犀心虚的低了头,忐忑的咬住唇片。飞澜的执拗,岂是她能劝得住的。
“臣妾参见皇上。”众宫妃纷纷起身施礼,君洌寒微一摆手,示意她们起身。
瑜琳是最后一个起身的,显然是在刻意的彰显她的与众不同。她来到君洌寒身边,缓缓而拜,“瑜琳参见皇上。”她说完,手臂已经搭上了他的手背。众目睽睽之下,他无法将她推开,只得顺势扶住她,平淡道,“既然琳儿身子不适,朕命人送你先行回宫吧。”
也不知是巧合亦或是其他,君洌寒话音刚落,瑜琳便十分配合的用手按在额头上,一张小脸泛白,脚下悬浮,而后身子便无力的靠在了君洌寒胸膛。
“怎么了?”君洌寒担忧的询问。
瑜琳窝在他胸膛,娇羞而笑,“琳儿没事,是肚子里的孩子不乖呢,他总是让琳儿不舒服。”
“无事便好,若还是不舒服,便让御医来瞧瞧吧,马虎不得。”君洌寒轻拥着她,温声说道。
瑜琳当着众人的面与君洌寒撒娇,后宫嫔妃皆是不冷不热,嫉妒的有,不屑的有,嗤之以鼻的更有。飞澜一直安静的坐在位置上,容颜苍白淡漠,无一丝波澜,那一双清冽的眸光却一直不曾离开过君洌寒身上,没有人知道,她究竟在想着什么。
虽然他的情绪很平淡,而飞澜就是从他唇边看出了隐隐笑意与期待,她知道,如果他不想要,瑜琳是根本不可能怀孕的。她怎么会忘记呢,那才是他最心爱的女人,如今,又怀了他的孩子。君洌寒继位六载有余,他也的确是该有一个孩子来稳定前朝与后宫,何况,瑜琳的孩子,无论对于哪一方势力都不会有任何威胁。
“瑜琳既然身子不适,皇上便先行送她回宫吧,朝堂上总有忙不完的事,你也难得抽出时间好好陪陪她。朝政自然不可荒废,但皇嗣也是大事,万不可掉以轻心。”主位之上,庄氏突然开了口。
“孙儿谨遵皇祖母教诲。”君洌寒拱手回道,他怀中虽拥着瑜琳,目光却萦绕在飞澜的方向,而此时,她也在看着他,清冽的眸,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忽然之间,他莫名的生出一种感觉,她正在一点点离他远去。
“皇上。”瑜琳一声娇怯的低唤,才让他不得不转移视线,他拥着瑜琳转身的那一刻,并没有看到飞澜眼中闪过疼痛的泪光。
永寿宫偏殿,香炉中点燃着催情的迷迭香,烟雾袅袅萦绕,轻纱幔帐内,瑜琳窝在君洌寒胸膛,青葱指尖一圈圈在他胸口环绕,意图不言而喻。
“皇上很久都没有和瑜琳在一起了呢。”她娇声开口,双颊染了一层淡淡红晕。
“朕昨夜不是一直陪着你的吗。”君洌寒褐眸清冷,很自然的将她的手指从胸口拿开。
瑜琳抿着嫣红的唇,撒娇道,“皇上你欺负琳儿,你明知臣妾想要的是什么的。”她抬起头,妆容精致的脸蛋,娇羞含笑,甚为诱.人。她大胆的伸手去解他腰间束带,与此同时,唇向他刚毅的唇角靠去。
君洌寒剑眉轻挑,下意识的侧开头。瑜琳一吻落空,美眸中一闪而过错愕之色。“皇上。”她娇气的唤了声。
君洌寒不着痕迹的推开她,温声道,“你现在怀着孩子,不适合侍寝。刚刚不是还不舒服吗?朕让风清扬来为你诊治吧。”
听到风清扬的名字,瑜琳绯红的小脸瞬时变白,若是将风清扬弄来,她服药怀上子嗣的事儿便瞒不住了,君洌寒最忌讳的便是心机深沉的女人,她岂敢再触怒他。
“皇上,臣妾有个不情之请。”她轻声开口。
君洌寒敛眸凝望着她,静静等着她的下文。
“臣妾的身子一直是张御医在照料,臣妾想让他为臣妾安胎,便不烦劳风御医了。”瑜琳继续道,心中却难免有些许忐忑,生怕他看出丝毫端倪。
君洌寒凤眸微眯,端凝她片刻后,淡漠一笑,“琳儿信不过风轻扬,是因为他是飞澜的人吗?”
“瑜琳并无此意。”她压低声回着。
“你的担心倒是大可不必,他是朕的人。不过,既然你不愿,朕顺你的心便是。张御医身为太医院首,医术也不在风轻扬之下,让他为你安胎,朕也放心。”君洌寒说完,便对殿外道,“来人,传张御医到永寿宫偏殿见驾。”
不多时的功夫,张御医那小老头便携着药箱而入,为瑜琳诊脉之后,才拱手对君洌寒道,“回禀皇上,娘娘的胎像平稳,皇嗣并无大恙,只是,娘娘身子羸弱,还需好生调养,否则,只怕受不得这生育之苦。”
“嗯。”君洌寒淡淡点头,“朕便将瑜琳与皇嗣交由你照顾,一定要保证他们母子平安。”
张御医掀衣而跪,凝重道,“老臣定当竭力而为。”
张御医离开后,侍女幼兰端着一碗浓黑的汤药走进来。君洌寒看着瑜琳皱眉将安胎药喝光后,温声开口道,“你好好歇息吧,朕明日再来看你。”说罢,便要起身离开。
瑜琳一慌,从身后将他抱住,声音中带着些哭腔,委屈道,“皇上今夜不留下陪瑜琳吗?”
“不了,朕还要回养心殿看奏折。”君洌寒淡声说道,他试图扳开她的手臂,却反而被她缠的更紧。“琳儿放手。”他再次开口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不耐。
瑜琳摇头,轻声抽泣起来,“不要,臣妾要皇上留下来,臣妾知道皇上是去广阳殿找慕容飞澜,她对皇上就那么重要吗?那琳儿和肚子里的小皇子又算什么呢!”
“瑜琳,你是聪明人,怎么也会问这种愚蠢的问题呢。”君洌寒眸色突然一沉,负手将她推开。他站在背光处看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是冰冷的,因着身高的悬殊,他看着她的时候,总是居高临下的,有种高不可攀的距离感。
清冷的眸光扫过瑜琳依旧平躺的小腹,哼笑道,“朕倒是希望你怀的是公主,或许朕会更疼她一些。”他话落后,转身拂袖而去。他的确是亏欠她,怜悯她,却绝不容许她肆意妄为。
“皇上,皇上!”瑜琳紧追了两步,脚下一个踉跄后,便瘫软在地,好在幼兰手疾眼快的扶住了她。
瑜琳压低了声哭泣,紧握了手掌就要打向小腹,幼兰一惊,慌忙伸手阻拦。“娘娘,娘娘您这是做什么啊!”
“放开!”瑜琳厉声尖叫,“难道你没听懂皇上的意思吗?他根本不在乎我肚子里的孩子,更不会让他做太子的,我还生他出来干什么?惹人讨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