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瑜琳厉声尖叫,“难道你没听懂皇上的意思吗?他根本不在乎我肚子里的孩子,更不会让他做太子的,我还生他出来干什么?惹人讨厌吗!”
幼兰半跪在她身前,紧握住瑜琳双手,防止她再次伤及腹中胎儿。“娘娘您是被皇上气糊涂了呀,若皇上不在乎您的孩子,也不会让御医如此小心的看顾娘娘。皇上虽没有承诺立小皇子为太子,只要他是皇上唯一的子嗣,那他就是当之无愧的太子。”
“你的意思是?”瑜琳看着她,眼中也浮起精光。
幼兰点头,用力握了下她的手,“娘娘,成事在天,谋事在人啊。”
瑜琳唇角扬起一抹冷笑,随手摸到脸上的泪。在幼兰的搀扶下起身,又道,“别的人本宫倒不担心,你命人好好看住广阳殿那边,万不能让慕容飞澜那贱人生下皇嗣。”
“娘娘放心,奴婢已经在广阳殿安插了眼线,若淑妃真的怀了皇嗣,我们也好早作打算。娘娘不喜欢的孩子,就不应该让它存在于这个世上。”幼兰阴冷的说道。
瑜琳一笑,甚为满意。
夜静谧薄凉,
帝陵之中,死一般的沉寂,偶有烛火晃动而过,更添了些许诡异的气息。
飞澜一身素白纱衣,独自一人坐在一座崭新的坟墓之前,高大的墓碑上,扬扬洒洒的刻着几个字:大圣皇朝中州王之墓。
素白的手从食盒中端出几盘精致的小菜与点心,都是无忧生前最爱吃的。飞澜将身体半靠在墓碑上,手中握着雪白的绢帕,一下下擦拭着墓碑上的碑文,如同擦拭着无忧漂亮的小脸一样,每一个动作都极是温柔。
“无忧,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娘的手艺可没有你逸云阿姨的好,你在天上有逸云陪着,是不是嘴巴都被她喂刁了?”飞澜唇角扬着苦笑,自言自语的说着。她话音刚落,心口突然传来一阵闷痛,喉中涌出一股腥甜的血气,飞澜用内力强行压住不适的之感,慌慌张张的从袖口中取出白色瓷瓶,倒出一颗百草解毒丸丢入口中。
她坐在墓碑前,调息着内力,半响后,心口的疼痛才稍稍舒缓。最近,这样的状况发生的越来越频繁,百草解毒丸隐隐已有压抑不住毒性的趋势,这并不是好的征兆。
飞澜苍白纤细的手抚摸在冰冷的碑壁上,眸中含泪,唇角含笑,“无忧,想娘亲了没有?或许,用不了多久娘亲就要去陪你了。”
她低垂着头,没有血色的脸朝下,一颗晶莹的泪珠缓缓滴落在漆黑的泥土之中。四周一片漆黑沉寂,回答她的之后呼啸而过的阵阵寒风。飞澜身子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着,无论是身还是心,都冷的厉害。
浑浑噩噩间,一双有力的手臂环上了腰身,下一刻,她被扯入一具温暖的胸膛之中。呼吸间萦绕着熟悉的淡淡龙涎香气。
“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他温声开口,语气中尽是担忧,而后,利落的退下外袍裹在她身上,连人带衣服一起拥在了怀中。
飞澜低头看着身上明黄的龙袍,唇角弯起一抹嘲弄的笑。她记得,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将龙袍穿在她身上,若被有心人看了,还不要治她个大不敬之罪。
“澜儿生气了吗?朕不是有心要骗你,朕只是担心你……”他终是隐去了后半句,无奈的叹息。瑜琳的这个孩子,怀的太不是时候,他与飞澜的关系一直处在崩溃的边缘。瑜琳这一怀孕,无意是给他们的关系雪上加霜。
飞澜在他怀中冷笑,担心她什么?担心她伤心吗?不,她已经没有心了。“皇上的担心多余了,飞澜很好,只是见到瑜琳怀孕,突然响起我也曾有过一个孩子。所以,来看看他。”
飞澜感觉到环在腰间的手臂突然收紧,他温热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澜儿,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
她回头,静静的,冷漠的看着他,唇角扬起一抹情绪莫辩的笑,什么都没有说。
有些错误,一处足够。无忧离开时,那股撕心裂肺的痛,她没有勇气再经历一次。她不会再有孩子了,她也不想再给君洌寒生孩子。
“夜深了,皇上不回永寿宫偏殿吗?”飞澜清冷询问。
“朕今夜陪着你。”他再次靠过来,从后拥她入怀,头轻抵在飞澜肩膀。
飞澜墨眸幽深,眸光深冷的几乎凝水成冰。“不必了,今夜飞澜想在宫外转转。”
“不许。”君洌寒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否决,霸道的不容人抗拒。
飞澜美眸微眯,扬着下巴直视着他深邃褐眸,她的目光很冷,不言不语,反而更是一种无声的反抗。
君洌寒无奈轻叹,道,“改日朕抽时间陪你去吧,你一个人出宫难免发生什么状况,朕不放心。何况,昨日探子回报,封地那边又开始蠢蠢欲动,或许,二哥已经按耐不住了,瑜琳不可能牵制二哥一辈子。”
“会有战争吗?”飞澜出声询问,眉心微锁,带着几分凝重。
君洌寒一笑,温声道,“澜儿还是担心朕的,对吗?”
飞澜尴尬的别过面颊,回道,“飞澜只是不想看到民不聊生。”
君洌寒眉宇幽深,轻叹,语气中尽是无奈。“若二哥也能如你这般想,朕也不必如此为难。”
飞澜怎会看不出他俊颜上隐忍的憔悴与疲惫,她转过身体,仰头与他相对,缓缓伸出冰凉的小手握上他温热的大掌,浅声问道,“很棘手吗?”
君洌寒笑,反手将她冰凉的手紧握在掌心间,用自己的体温包裹住她。“还好。”他温声回答,“二哥倒不足为惧,朕只是担心你那表哥和豫南王叔从中插上一脚,朕又没有三头六臂,应付起来难免吃力。”
“这些年表哥的势力逐渐壮大,他已不甘心被操控,只是,豫南王已为皇亲国戚,为何还要反呢?”飞澜不解的蹙眉。
君洌寒笑靥不变,与她说着天下大事,却如同谈论着天气一般,他将手中龙袍重新披在她肩上,温声解释,“当年祖皇择选太子,一度在父皇与豫南王叔之间徘徊不定,豫南王虽有勇有谋,却比不得父皇运筹帷幄,如此才与皇位失之交臂。他对父皇还算恭敬,朕这个晚辈却并不放在眼中,何况,君墨舞是有野心的,他觊觎皇位已久,并且,现在又多了一个你。”
“飞澜不过一介女流,与我又有何干。”飞澜嘀咕的回了句。
君洌寒摇头失笑,用手掌轻托起她下巴,飞澜被迫抬起眼帘,那一双璀璨明眸,好似凝了漫天星光,美得勾.魂摄魄。
他弯起的唇角含着几丝邪魅,温笑道,“澜儿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君墨舞喜欢你。”
“喜欢就一定要得到吗?”飞澜清冷问道。
君洌寒压低了头,薄唇就停留在她唇瓣半寸的地方,温热的气息吞吐在她面颊,淡淡龙涎香让人迷醉。“傻瓜,你太不了解男人了。”他说罢,温厚的手掌遮住她眼帘,别那样一双清澈的眸子凝视,无论对她做了什么,他都会觉得是一种亵渎,所以,只能合起她的眼睛。而后,吻才轻轻落在她唇上,辗转反侧。
君洌寒将她抱回广阳殿之时,正是万籁俱寂的夜,内殿分明没有放置炭火盆子,温度却莫名的不断攀升,他的手臂缠在她腰肢,褐眸中燃烧着剧烈的火焰,在静寂的夜,甚至能清晰的听到噼啪的火焰声响。
“澜儿……”他低哑的呢喃着她的名,唇片在她面颊的肌肤上轻荡游移。
飞澜却侧开脸颊,眉宇间依旧散发着生人勿进的陌生清冷。“一定要这样吗?君洌寒,我不愿意。”她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他的眼睛,她很怕自己会在那双深沉如海的眸中沉溺。
他的呼吸略显凌乱粗重,却生生的从她肌肤上移开。“澜儿是今夜不想,还是永远都不想?”
飞澜冷漠的背转过身,沉默半响后,才无情绪的吐出一句,“不知道。”
身后,传来他若有似无的叹,他拥她在怀,滚烫的手掌轻抚过她柔软的发,“放心,朕不会勉强你,朕可以给你时间。”他埋首在飞澜发间,唇贴在她耳侧,低声呢喃,“澜儿,别让朕等的太久,好吗?”
他虽没有侵犯她,彼此的身体却纠缠在一处,他滚烫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物传递到她身上。飞澜已经,慌忙转身,将手置于他额头,“怎么这么烫?皇上是不是不舒服?”
他笑着将她手从额头拉开,邪魅道,“是不太舒服,瑜琳在香炉中掺了迷迭香,现在药效发作了。”
三年前就有妃子用过迷迭香迷惑君主,当场便被打入冷宫。那种味道,君洌寒再熟悉不过,怎么可能瞒得过他,而瑜琳却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她这些笨拙的手段,只会让君洌寒对她心生反感而已。
飞澜再无知也清楚迷迭香是什么东西,瑜琳怀有两个月的身孕,真是不安稳的时候,竟然敢迫不及待的诱君洌寒欢爱,飞澜真不知该说她无知,还是对腹中的孩子不负责任。
“很难受吗?我去找风清扬来给你诊治。”飞澜说罢,披衣而起,便要下床,却被君洌寒伸臂重新揽回榻上。
他自嘲一笑,道,“找他来做什么,他来了也无非是丢给朕一句:找个女人解决。”他唇边一直含着玩味的笑,眸中一片平静,只是,飞澜感觉得到,他身体的温度越来越烫,拳头一直紧握着不曾舒展过。
又是短暂的沉默,他的状况似乎更严重,额角不停的流淌滚烫的汗珠。飞澜看着实在心疼,她咬了咬牙,还是缓缓的,一颗接着一颗解开胸口的盘扣,而君洌寒看着她,剑眉冷挑,手掌按在她小手上,阻止了她继续的动作。
“你做什么?”他沙哑道。
飞澜的脸色泛红,低声道,“如果你太难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