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远怕不是疯掉了。
“姐姐，你还知道丞相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荼蘼站在一旁，给雅萝又是捶肩又是倒茶，十分讨好地望向她。
雅萝不禁有些奇怪，便问：“小姐，您这么关心丞相做什么？”
荼蘼“嘿嘿”地干笑两声，“姐姐，这你就不要问我了嘛。我是真的有用处的，还有，姐姐你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
雅萝压低声音，严肃地说：“小姐，李道远不是什么好东西，您可得离他远点！”
“姐姐，我知道的，我真的就是因为很重要原因。”荼蘼握住她的手，却发现雅萝的手冰凉冰凉的。
“真的吗？”雅萝还是半信半疑。
荼蘼郑重地点头，重复一遍道：“是真的。姐姐，你要信我。”
雅萝见荼蘼的眼睛干净不躲闪，并不像是在说假话的样子，终于还是没有再追问，心软答应下来，“好，我信小姐。”
“丞相大人这些年联合其他官员，贪污了不少金银珠宝，但是，他却最把一副画像当作宝贝。画像我倒是没有见着，只是听旁人说上头是一名宫装丽人。”
宫装丽人？李道远纳了十一个妾室还不满足，难道还敢觊觎皇帝的女人？胆子当真不小。
“那名宫装丽人应该是当今圣上从前的婉贵妃——方婉悦。”雅萝附在荼蘼耳边轻声说。她的声音极小，小到听起来有一种不真切感。
“姐姐为何如此猜测？”荼蘼神色微动。
雅萝苦笑着道：“丞相每逢醉酒，留宿在溪绣阁的时候，他嘴里都会喊“婉悦，婉悦”，想必在其他姨娘那儿也是这样的情形。不然，九姨娘怎的叫小厮乱棍打死了她身边一个叫宛儿的丫鬟，七姨娘叫小厮乱棍打死了身边叫月儿和灵月的丫鬟。”
方婉悦，婉贵妃。
她是从前明德帝最宠爱的女人，风头之盛，一度压过皇后娘娘。
可是后来，明德十二年国都动乱，新月大军一度攻进皇宫。明德帝和其余妃子、宫女太监们仓皇逃窜。婉贵妃和年仅五岁的二皇子殿下不知踪影。
不久，明德帝的卫羽骑及时调集兵力，与新月大军奋勇厮杀，将新月大军逼出京城，逼退至边境几十里外。也就是在那场战争中，荼蘼她爹苏征亦一战成名，年纪轻轻就被明德帝亲封为骠骑大将军。
明德帝派人到处查找婉贵妃和二皇子的下落，可是至今都没有找到。
难道，在那场战争中，婉贵妃和二皇子被李道远带走了吗？不对，如果真是这样，他们应该在丞相府啊，那为何李道远要天天看着方婉悦的画像呢？
不管怎样，敢对皇帝的女人有非分之想，这个罪名一旦坐实，李道远可就离死不远了。
“小姐，小姐……”雅萝在她眼前挥了挥手，“您发什么呆呢？”
“啊？”荼蘼很快收回纷乱的思绪，说道，“没有没有没有。”
“还有一件事……”雅萝紧咬嘴唇，犹豫了一下。
荼蘼注意到她的不对劲，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姐姐？”
雅萝捏紧帕子，身子微微发抖，终于还是说了出来：“小姐，您有没有想过，丞相有十一个姨娘，为何他只有李抚宁一个儿子？”
荼蘼眉头紧皱，摇了摇头，“这我还真从未想过。”
“因为，丞相每次在留宿之后，都会给我们留一碗避子药。”
荼蘼大惊，“避子药？”
为什么？李道远有什么理由这样做？
雅萝紧紧握住荼蘼的手，担忧地道：“小姐，知道得越多就越是危险啊。您真的要我将所有知道得都告诉您吗？我死并不足惜，可是，我不忍心见您有难啊……”
荼蘼拍拍她的背安抚了一会后，恳求道：“好姐姐，你知道什么就都告诉我吧。我找你问这些自然是有我的用处的，你就帮帮我吧。我为人如何，姐姐你是知道的。”
雅萝勉强恢复了情绪，轻轻叹息一声，就道：“好，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您。”
“在那场战争中，李道远带走了婉贵妃母子，将他们囚禁在密室里。他把这一切都做得滴水不漏，即便是皇帝派出卫羽骑多方寻找，仍旧无果。后来渐渐的，没有人再记得皇宫中消失的婉贵妃了。”
“我知道这些，是因为几年前我无意中闯进了密室。我看见冰棺里的人正是一名蓝衣的宫装丽人，她应该就是画像上的婉贵妃。”
“李抚宁绝不可能是李道远的儿子。他极有可能就是当今皇上与婉贵妃之子，也就是二皇子沈砚卿。”
……
零碎的语言在荼蘼的脑海里逐渐清晰起来，连接成一条线。
卖国通敌、贪污钱财、亵渎皇帝的女人，这三条罪名加在一起足以把李道远押上断头台了。
但是，证据呢？没有证据，一切都算不得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