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七醒来时就闻到了淡淡的香味,酒香,还有包子的香味。
朱七笑了,无奈的笑了,摇了摇头,将刚刚醒来脑袋中的迷糊摇碎,顺便将握在手中的刀放下。
楚映雪抛来一个大包子,朱七不客气的咬了一口,这味道,也是朱七喜欢的。
吃完手里的包子,朱七这才仔细的看着楚映雪:面上乱糟糟的头发整理的很整齐,胡子也修了,只是衣服还是旧的。衣服旧,没有补丁。
楚映雪还打算再给他扔一个,朱七摆了摆手,又指了指自己的嘴。
就在楚映雪津津有味的吃着他的包子的时候,朱七已整理完自己的衣着,洗了脸,梳了头,毫不客气的抓过楚映雪托在手中的两个包子,大口嚼了起来。
待朱七吃完,又饮了几口酒,方才道“我很想知道一件事。”
楚映雪摇了摇头,用包包子油纸擦了擦手,道“最好不要问。”
楚映雪知道朱七想知道的事,朱七也知道楚映雪既然说了不要问,那么他就不会告诉自己想要的答案。
朱七轻叹一声,摇着头,无奈道“无趣,无趣。可悲可悲!”
无趣,说的是楚映雪,可悲,说的就是朱七自己了。
朱七其实心中十分的好奇,好奇是怎样的一封书信,竟然能令楚映雪离开茅草屋,令楚映雪甘心出来帮他。朱七也十分的好奇,好奇王文霖究竟是有多么大的魔力。
王文霖在瞧着楚映雪,朱七在瞧着王文霖,而张长远却远远的站在一旁,望向窗外,似乎是在逃避,逃避楚映雪。
楚映雪已收回了落在王文霖身上的目光,此时正在瞧着张长远。
楚映雪总感觉自己认识张长远,从他的身上,总会传来淡淡的熟悉的感觉,但是此刻,楚映雪就是想不了起来。
而此时王文霖开口了,“你虽然已不在公门,但此事,还得需要你的帮忙。”
楚映雪点了点头,道了声是。
王文霖接道“我给不了你太多的时间,最多五天,”顿了顿,盯着楚映雪,一字一句的道“五天之内,你必须查出,而且,也必须抓住凶手,不论死活。”
楚映雪又点了点头,道了声是。
王文霖又转头看向朱七,道“只要他提出的要求,必须满足。”见朱七点头,接道“你要听清楚,是必须,而不是尽力。”
看着朱七点头,王文霖很满意,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这意思,也是告诉楚映雪,他也可以离开了。
朱七心中微微有些诧异,他竟然没有想到楚映雪竟然能够受得了王文霖方才的气势。
待他们走出很远,已看不到衙门的狮子,朱七实在是好奇,道“你竟然能受得了?”
楚映雪笑了笑道“毕竟他是县太爷,而我只是一介草民,这又有什么受得了,受不了的?”
朱七瞧着楚映雪面上的笑容,似乎有些痴了,直到楚映雪走出去很远,回过头喊他,他才回过了神。心道:楚映雪变了,已不是原来的自己认识的楚映雪了。
楚映雪确实变了,他已学会了忍耐——比以前更能忍受的忍耐。
张长远此时还沉浸在楚映雪临走时望向他的那一眼。那一眼,到底是什么意思,直到现在,他还是没有明白。不明白,才是最可怕的。张长远的脸,此时已经爬满了恐惧之色。
王文霖唤了张长远好几声,张长远方才清醒。就在张长远转身,看向王文霖的那一刻,他面上的恐惧之色已完全的褪去。
“大人,”张长远躬身一礼,道“您是想问我如何看他?”
王文霖点了点头,道“听说,以前的他,并不是现在的样子。”
张长远点了点头,似乎又陷入了回忆中,良久,一声轻叹,方才道“有些事,有些人,能够改变一个人,不论是他的习惯,还是他的性子,甚至是他的命。”
王文霖仿佛是深有同感,望向了窗外,嘴里不知在低声说着什么,良久,方才收回望向远方的目光,缓缓道“你觉得,他能够查出来吗?”
“一定可以。”
“那么,那几封信?”
“即便他查到,他也不会去看。”
“你能保证?”
张长远怔住了,他已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张长远也不知道答案。
这个答案,只怕只有那一天来临之时才会知道。
二人不约而同的望向了窗外,那尽头,是答案的尽头——凶案现场。
王文霖此时只能去赌,他已别无选择。时间,王文霖没有,靠山,此时也已经没有了。
时间,王文霖此时最缺少的就是时间。鸽子,总比马快,这件事,已经有许多人知道。而他最在意的那几封信,王文霖不知道有几人知道,而他却因自己的猜想在恐惧,在苦恼……
在苦恼的又岂止是王文霖一人!
楚映雪此时也在苦恼。瞧着遍地的狼藉,静静躺着的冰冷的尸体,尤其是其中一个人的尸体,他已经端详了许久,尤其是他的衣着,还有那人的手。
楚映雪将那手抬起,反复的查看,反复的研究,眉头紧锁,良久,也不见他有放下的意图。
朱七瞧着,实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道“怎么,有问题?”
朱七也蹲了下来,仔细的看着楚映雪手里的那只手,良久方才道“这怎么看也是一只普通的手,你究竟看出了点什么?”
楚映雪摇了摇头,良久方才道“我只是有点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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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楚映雪指了指那人的衣着,道“他实在不该有这么一双手。”
那人的衣服虽然不是很华丽,但那人的衣服十分的考究。能够穿的起这样衣服的人,生前想来必定不会是一个地位低下的人,但他的手,虽然不是十分的粗糙,仔细看去,关节处又有些明显老茧——那是干重活留下的,虽然已经褪去许多,有些痕迹还是会留下。
朱七道“他会不会是管家?”
楚映雪摇了摇头,却又点了点头。只因,在这一堆尸体中,楚映雪找不到另一个会是管家的人。
朱七有些迷惑的瞧着楚映雪,道“你这是什么答案?”
楚映雪无奈的苦笑道“我也想知道。”
楚映雪确实想知道,他隐隐感觉到,只要知道这人的身份,必定能够解开谜团。
废了许多功夫,楚映雪方才检查完所有的尸体,又陷入了某种谜团之中,又过了许久,方才回过神,轻轻的拍了拍朱七的肩膀,唤道“走吧,这里已看不出其他的东西了,我们还是去别的地方瞧一瞧,尤其是案发现场。”
他们此时站着的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而是临时存放尸体的地方。
“你们为何要移动尸体?”楚映雪看着朱七道,“你难道不懂吗?”
朱七苦笑道“我怎么能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呢?”
楚映雪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想来,许多的痕迹也是找不到了。”
确实找不到了,在移动尸体的时候,许许多多的痕迹已经被掩埋,被破坏。如今,摆在楚映雪二人眼前的,只有移动过以后,破坏的乱七八糟的现场,想要找到线索,简直比登天还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