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映雪骑着驴子在前面慢慢的走着,马车慢慢的跟着。
车上的可人儿,从没有问过楚映雪要去哪里,楚映雪亦没有告诉她要去哪里。
楚映雪不必问,因为他懂;车里的人,也不必去问,因为她明白。
倘若爱过,就会懂,就会明白。不论去哪里,有那个人在的地方就是家,有那个人的景色,就是最美的风景。
歌声,非常好听的歌声自车厢漂出。
阿离的嘴角带着笑,这是他最开心的时光;路人也纷纷驻足,侧着耳,静静的听着;驴子走的更慢了,似乎也在听着曲子,驴子上的楚映雪,也在竖着耳朵听着,有时还会低声的复合……
风也静了许多,似乎也是怕打扰。
一匹黑马,很是无情,不懂欣赏,竟然将这美好的时光打扰。
马上的人,嘴角带着笑,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还在洋洋,似乎非常得意自己的所作所为。
路人侧目怒视,阿离的脸上,隐隐约约浮出怒意,楚映雪苦笑,轻声一叹,而车内的女子,已经停止歌唱,冷冷一哼,显然也是极不高兴。
骑黑马的那人,此时才略感不妥,嘴里说着抱歉,但是面上的神情哪里有丝毫的歉意?
黑马的脚步不曾停歇,蹄声扬起尘土,自马车旁飞快的踏过,没有多远,忽又调转马头,又走了回来。马上之人,伸手,将金铃取下,蹄声又起,那人又调转马头,奔了出去,声音远远的传来,却如在耳边响起“这铃铛挺有趣,借我玩几天,几天之后,必当送还。”
那人取铃铛的时候,阿离又怎么能没有瞧见?在阿离只是在冷冷的瞧着,并没有阻止的意思。
楚映雪当然也瞧见了,他只是在轻轻的叹息,也没有拦阻。
他们二人似乎并不在意那人取走金铃。
车上的人,似乎更加的不在乎,反而觉得很有趣,只听见车厢内的她轻笑道“阿离,这是第几个家伙了?”
阿离想了想,回道“第六个。”
“哦,”车内的女子笑道“我们在这里等着他吧,正好可以休息一会儿。”
远远跟在马车后面的四人,一路之上,慢慢的跟着,他们在等,等一个机会,也在等天黑,也在分析,毕竟,有些事,讲究的是细心。
眼见楚映雪他们停了下来,他们也将胯下马牵住,找了一个树荫,四人围坐一起,喝着水,偷偷瞧着楚映雪他们,动心思猜测楚映雪为何停下。
他们又怎么能猜的到?
那一男一女,一路上紧紧跟着这四人,眼见这四人不急着赶路,心中琢磨不透,满是狐疑,如今见他们四人栓马停下,有意无意间,在瞧着楚映雪他们的方向,心下瞬间了然,再去瞧楚映雪他们几人,一副毫无察觉的样子,心下不禁为他们几人捏了一把冷汗。
一男一女二人对望一眼,自那四人身旁,打马来到楚映雪他们前面的树荫处,二人也下了马,远远望一望那四个人,又偷偷的瞧了瞧楚映雪他们。女人瞧着楚映雪他们的神情,心下不忍,刚要起身,被身旁的男子阻止。
女人瞧着男人慢慢的靠过来,在她的耳边低语,女人的冲动便缓和下来,点着头,低声称好。
书生脸上依旧不见丝毫表情,冷冷的瞧着围坐在一起的四人,漠然的自身旁路过,冷漠的自楚映雪几人身旁走过。胯下马,倒是在路过楚映雪的时候,连连哼了几声。
这马,倒是有趣的很。
路过一男一女的时候,女人瞧着书生,似乎有话要说,却被身旁的男人一把拉住。
书生当然瞧得见,毫不在意,将马停在一男一女的前方,跳下马,寻了一个舒服的地方,从马背上的包裹中,取出一块布,铺开,躺在上面,闭上了眼睛。
楚映雪当然知道,不仅楚映雪知道,就连阿离,车内的女子也知道知道。若是他们正常又怎么会走的如此的缓慢,而且始终与楚映雪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
车厢的门终于打开。
首先见到的是一只非常精致的鞋子,然后是裙子,碎花连衣裙,一针一线,极具考究,花是海棠,栩栩如生,令人忍不住想要看看,看看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子。
女子的俏脸终于露出,嘴角带着笑——甜甜的笑容,温柔的眼波,深情地望着楚映雪,一步一步向楚映雪走来,只是她的脸,有些苍白。
众人的目光已被她所吸引,就连那女子,忍不住也在瞧着她,心底有嫉妒,但更多的却是欣赏。
女子缓缓来到楚映雪的身旁,也不管草丛是不是干净,一屁股坐下去,头轻轻的倚在楚映雪的肩膀。手中捧着花生,交到楚映雪的手里。
楚映雪闻着淡淡的清香,感受着自她身上的温暖,只是瞧着她的面容,眼眶里忍不住蒙上了一层水雾,朦朦胧胧,却将映在楚映雪眼中的可人儿,添了几分说不出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