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传说中世界末日那一年。
白鹿塬,一个神奇的地方。
有书记载:白鹿塬,四面环水,浐河在西南,灞河在东北。中间一条深沟,将此塬分为南北两半儿。北塬尖,南塬平,这种地形,在古代妥妥的一个易守难攻的战略要地。
相传周朝的时候,周幽王因为“烽火戏诸侯”给玩儿现嗝屁了,新登基的周平王因镐京无险可守,就决定另择良地而栖。选至此处突遇白鹿,视为吉兆,欲在此处建都。
更神奇的是,塬下乃一巨鲸栖息之地。得知此处要建立一座大都城,如不逃走,恐要背负终生。于是纵然跃起,逃出生天,留下的这条深沟,被后人称为“鲸鱼沟”。
我们的故事,就要从这“鲸鱼沟”说起。
八月份的白鹿塬上郁郁葱葱。上午十点不到已经很热了,烈日炎炎似火一样烧灼。站在塬上远眺山川,塬下弯弯曲曲的灞河绵延流近,又曲折渐远。
在塬下鲸鱼沟中的庄稼地里,一座用三根粗壮铁管搭起来的井架子竖立在那儿。一根冲击钻头被钢丝绳拽上又落下,钢绳和井架不断碰撞所发出的敲击声,一阵阵回响在深沟中。
陈久乾光着上身站在井口处,短裤上双腿上满是泥泞,正提着水管给井里加水稀释泥浆。偶尔还要冲洗一下被提出井口的冲击钻头,这冲击钻井,靠的是钻头不断下砸上提带出井底的淤泥。如果淤泥太粘稠,吸附住钻头拉断钢绳,让钻头掉在井底,那可是个大麻烦。
陈久乾边冲水边心里面默念着:“可千万不敢把钻头吸到井里头。”
日头很毒,陈久乾的脊背已经呈现黑红色并起了皮,胸前那块墨玉八卦吊坠也被晒得滚烫。此刻他似乎觉察到了背上的灼烧感,脖颈也被黑绳子刮得生疼,就把水管直接抬到头顶,让凉水从头顶浇下。一股子冰爽刺激瞬间就从脚后跟直冲上来,让他好一阵颤抖。
“爽!”
陈久乾大喊一声,他来打井前对天发誓,要忘记过去从头再来。于是就去理发店,让人家贴着他的头皮把头发推了个干净。
年轻人嘛,好发誓,正常!
沉重的冲击钻不停的被钢缆拉起,紧跟着砸下。
“铛!”
“铛!”
“铛!”
相比起塬上徐徐清风的寂静,深谷中的打井声更显得幽深空灵。
这年头,到处都在开发。这不,鲸鱼沟中的这片地现在被政府计划征收,好像说是要建一个公园。
甭管他要建啥,主家地里只要打上一口井,开发商征地就要多给上十几万!
26岁的陈久乾在家待业无事,又看不上家里小镇不到一千块的工资,就跟着自己的“蛋舅”跑出来打井了。苦点累点没事,一天能给二百块呢!
“蛋舅”全名徐东海,小名儿叫蛋娃,是陈久乾的表舅,只大他三岁。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浓眉大眼身强体壮。不过只念到小学三年级,没啥文化,只有一膀子力气。所以一直在外做些力工挣钱。这次他当大工,带陈久乾当小工,就把这口井给包了下两个人干。
井架子老板外号二哥,隔两天过来看他们一次,送来些补给物资就回西安城里的牌桌上继续奋斗了。这样一个打井架子满打满算三五万块就能攒起来,再雇上一个大工带个小工,齐活!
陈久乾还算能吃苦,父母起早贪黑做着油酥饼肉夹馍的小本生意。知道父母辛苦,所以从小到大都帮着父母做事。他能每天帮着父亲揉五十斤的面,也能帮母亲一根擀杖擀出来四五个饼坯子来。
父母倒是想让他多念些书,奈何不是书香门第,没那种基因。本来陈久乾想着跟父母把打饼的手艺练好,然后在自己家的镇子上支个凉皮肉夹馍的摊子。这样起码能糊口,搞的好了还能开家门面,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无奈从小到大倍受挫折,让其性格叛逆懦弱。
世上所说能让人生飞黄腾达的四大助力:先人,媳妇,恩师,贵人。陈久乾活到现在一个也没捞着,也算是活的浑浑噩噩,屁民一个。
听他老爹说,他倒是有个老道师父,但那老道在给他满月祈福,戴上墨玉八卦坠之后便不知所踪,传的神乎其神。他从小也看遍修真小说,幻想着有朝一日,老道能骑牛归来带他修仙飞升。不过时至今日,经历了众多坎坷之后,陈久乾便像那众多没了斗志的世人一样,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了。
26岁还没媳妇,老爹老娘心急如焚。万般无奈之下,老娘借着胆结石住院动刀,无人照看为由,将陈久乾硬是从他打拼了四年的大城市广州给叫了回来。
陈久乾无奈,带着三四年攒下的一万多块钱,回到古城第四军医大附属医院,给老娘看病。看完病的老娘张罗着给他相亲找对象,仗着自己儿子长得一表人才,媒人心气儿十足的给他张罗了一堆镇上待嫁的姑娘。结果见面一听他是个无业游民,个个噘着嘴说再考虑考虑,就音信全无。
陈久乾在家整天做如针毡,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挺难受,被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蛋舅一扇呼,就跟着他跑了出来。
冲完水的陈久乾光着脚跑回井架旁的帐篷下,坐到蛋娃身后的躺椅上,顺手拿起胸前的吊坠,躺在躺椅上把玩儿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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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娃回头看了陈久乾一眼,眼神有些怪异,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你那老师父没给你一把刀?”
“刀?啥刀?”陈久乾回问,纳闷他蛋舅为什么问这样奇怪的问题。
“药王山的老道士收你当徒弟,就没给你啥宝贝?”
“就给了个这。”陈久乾一抬手,示意着他手上的墨玉八卦坠。
蛋娃没回话,眉头紧皱的盯着陈久乾看。陈久乾正纳闷间,蛋娃猛的站起身,嘴里嚷道:“过来过来!先替我逮住档杆,我去粑一泡。”
陈久乾悻悻的咧了咧嘴角,嘟囔了一句:“把我吓了一跳,我以为咋了呢!”
“哎呀!快些嘛,粑到裤子上啦!”
陈久乾呵呵一笑,赶紧松掉手中的吊坠,上前坐在蛋娃让开的座位上,顺着节奏接过控制着钻头一上一下的卷扬机档杆,手里一松一放,嘴里着急的说:“你快去快回,我害怕整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