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杜喜凤不敢置信的表情,管家老李摇头叹气,讲出了那段陈年旧事。
“杜举人年轻时,刚中秀才,年少风流,在县城中红颜甚多。那个时候还没闹农民军,日子也太平,一来二去的,杜举人就和县里绣春楼当红头牌马秀芳好上了。”
“二人是郎才女貌,一见钟情。加上马秀芳也确实有些手段,让杜举人很是痴迷,好了些日子就把她赎了出来安顿在了城南中华郡。毕竟她是妓女身份,杜举人不敢明目张胆的娶回杜府。”
“后来老爷中了举,家里就给老爷明媒正娶了县里吴员外家的千金,也就是你娘。老爷身份变了,也就不能再像以前那般风流倜傥,也就不再去那中华郡了。”
“不过,老爷也是重情重义之人。那马秀芳生下那个狼崽子没几年就病死了,老人每年仍派我过去送些银钱。没想到,这些年的钱都喂了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老李说到这里,泣不成声。
杜喜凤退后几步,颓然地一屁股坐到身后的椅子上。双眼愣神般望着哭哭啼啼的管家老李,仍旧不敢置信。
自己这么多年了,竟然一直被蒙在鼓里?
“我爹为什么没对我说起过这件事?”
老李见她问话,擦了下鼻涕,答道:“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老爷也要顾及名声。”
“那个女人死了我爹都没去看过?”杜喜凤沉声问道。
“没有。”老李答道。
杜喜凤仰头闭上双眼,长叹道:“我爹真是心狠呐,这就不像是我爹的做派!”
说罢杜喜凤站起身,看着老李道:“我要去找他!”
老李无奈,讲出了一个地址。
杜喜凤立刻出门上马,出了南门,朝着中华郡的方向而去。
杜喜凤刚走了没多久,老李收拾好心情,正准备出屋,一伙衙役冲了进来。
邢捕头阴笑着走进来对着老李道:“老李,跟我走一趟吧。”
城南中华郡,人口不多的一个小郡子,此处乡民多以放羊为生。杜喜凤一路骑行而来,道路两旁高堑上,都是成群结队的山羊在啃着草根。偶有牧童,也都是半躺在草地上,嘴上刁根狗尾巴草,甚是自在。
进了郡子,远远的就看到了老李说的房子,一圈篱笆围着一座草房子,院子里堆着柴火。杜喜凤到跟前下了马,抽出佩剑,缓步进了院子,仔细查看。
房门打开,一个汉子走出来拾柴。他披散着头发,一身黑衣,看到院中来人,他那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道:“没想到我们两个是这么相遇的。”
杜喜凤仗剑而立,道:“为什么杀我爹?”
那人皱了下眉头,疑问道:“你能找到我,老李没告诉你?”
杜喜凤闻言,更加气愤的道:“如果老李说的是真的,那你就更不该杀死你的父亲!”
那人苦笑一声,道:“我不姓杜,我姓马,我叫马羊娃。我杀的,是一个表面仁义道德,实际上假仁假义,没有感情的伪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