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喜凤骑上马奔向法场,衙门口的陈久乾这时浑身鲜血趴在地上。
秦哥看衙役们进了县衙,就领着老徐几个人上前把陈久乾扶着坐了起来。
看着陈久乾紧闭着眼睛,口中仍不断嘟囔着。秦哥就让老徐拿着随身的水袋给他喂了几口水,陈久乾这才睁开双眼。
看着眼前的这几个人有些眼熟,陈久乾一时想不起来。
秦哥见他看着自己在思索,就提示道:“郑国渠边,我们见过。”
陈久乾一下子想了起来,他摇头苦笑,道:“你们还能认得出我啊。”
老徐露着一口黄牙,指着陈久乾的头,笑道:“你这个寸头,很好认得。”
陈久乾突然想起杜喜凤,忙强撑着爬起来,道:“我要回去,还有急事。”说着摇摇晃晃的往杜府方向跑去。
见他如此蹒跚,秦哥看了几人一眼,朝陈久乾努了努嘴,一行人跟了上去。
众人赶回杜府,得知杜喜凤已经骑马出去了。陈久乾急的一拍大腿,道:“坏了,她真去劫法场了!”
秦哥不解,问道:“谁?劫什么法场?”
陈久乾也不答话,一扭头就往出跑。秦哥等人又跟上去,陈久乾一边跑一边给秦哥讲起了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
城南塬上,一处平地上围满了人。
已经到了九月份,塬上的风有些大,吹得人脑袋发胀。
法场已经设好,张县令坐在一张临时拉来的黑桌子前,桌上摆着令旗令筒。邢捕头站在桌子旁,看着场内的衙役押着羊娃子跪在场中。
周围民众议论纷纷,更有甚者对着羊娃子指指点点,言语间充满了对凶手的谴责和对已逝杜举人的惋惜。
羊娃子倒是没有什么异样,安静的直挺挺跪立在场中,目光直视前方。仿佛周围的议论,是阵阵北风抚来。
站在羊娃子身旁的刽子手见状,内心暗暗惊叹。此人死到临头仍毫无波澜,确实是个人物。
张县令抬头看看天,问旁边邢捕头:“什么时辰了?”
邢捕头近身道:“启禀大人,午时已到,可以行刑了。”
站了半晌,其实他已经有些不耐烦,砍个犯人而已,直接砍了就完事了。这县太爷硬是要抓只蛤蟆攥出尿来,想着多叫些民众前来观看,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张县令听了,挪了挪已经坐麻木了的屁股,看了看底下的民众,慢慢说道:“不急,还不到时候,定的是午时三刻,本官就要严格照章程行事。”
邢捕头不动声色的撇撇嘴,退回旁边继续等着。
陈久乾此时正趴在秦哥背上,被秦哥背着疾行。
一路上陈久乾给秦哥讲述了杜府的事,让秦哥对杜喜凤这位有情有义的巾帼女子敬佩不已。秦哥是富平县有名的刀客,武艺高强又讲义气,关中道上被人称作“粪操子”。
眼下盐税繁重,老百姓穷的官盐都吃不起。秦哥就带着几个弟兄,依靠着富平和蒲城之间的盐滩贩些私盐过活。出身贫苦,秦哥对欺压百姓的事情深恶痛绝,此时听到无良县官对杜家强取豪夺,秦哥自是心生怒火,背起陈久乾就赶往刑场。
看着天上的日头,秦哥心里也在拼命的喊:“千万要赶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