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陆锦屏没有说出口,他要到最后找个适当的机会再跟老人说。到目前为止,老人依旧一直坚定的认为他儿子是被谋杀的,所以陆锦屏默默地在后面跟着踩着荆棘往前走,他原先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好,有可能会有比较难走的路,所以换了一身短打,没有穿着官袍。
可是童县令就不一样了,见上官他肯定要身穿官袍的,而现在陆锦屏要过去他当然不能在这翘着脑袋看,当然要跟着,而这一过去,便吃尽了苦头。不仅是人很辛苦,脸上手上都被荆棘划伤,而他崭新的官袍也被撕扯得支离破碎,等到跟着陆锦屏来到悬崖边的时候,一身官袍已经不成样子了。
叶青青则一直紧跟着陆锦屏到了悬崖边,他更是一手挽着陆锦屏的手,小心的注意脚下的情况。
这山崖顶很显然苏老汉曾经来过,所以很熟,他知道从下面儿子的血迹方位对应的上方应该在哪个位置。带着陆锦屏他们又横着走了一段路,这才指着一块地方说:“就是这,我儿子就是被冬瓜头推下去的。您看,下面就是我儿子的摔死的那个那块大岩石。
这山崖长着一些青藤,陆锦屏抓了一根小孩胳膊粗细的青藤,支撑身体,探头往山崖下看。叶青青赶紧抓着他的胳膊,一手抓着另外一根青藤支撑着。
身材娇小的苏三妹则一手抓着陆锦屏的腰带,另一手抓到了一棵小树,用脚抵在一块石头上支撑他的身体。陆锦屏朝他笑了笑,示意不用,但是苏小妹却没有放手。
陆锦屏探头看了看,果然下面就是发现血迹的地方,这么说,这个地方应该是最初的凶杀现场了,当然前提是如果真的存在凶杀的话。
陆锦屏于是抽身回来,对苏三妹笑了笑,说:“谢谢你,我没事,可以松开手了。”
苏三妹一听这话这才赶紧松开,然后退到后面,低着头不说话。
陆锦屏瞧见站在几步远外不停喘气的童县令,说:“你是否来过这里呢?”
童县令陪着笑,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又整了整已经被挂烂的官袍,陪着笑说:“没有来过。”
“那你有没有到过下面死者摔死的地方呢?”
童县令更是惶恐,忙不迭说:“也没有……,我们只是把那冬瓜头抓到县衙查问,他说他那几天正在亲戚家做客,一个村的人都可以证明。我们派人去查问了,果然如此。他在十多里外的亲戚家吃喜酒,没有回来过。有多人证明,所以,我们觉得不可能是他杀的。”
陆锦屏瞧了一眼旁边的苏老汉,对童县令说:“人命关天,既然老人家一直声称他的儿子是被人谋杀,又说出了一些道理,这种情况下还是要到现场来看看的,咱们当官的不能坐堂问案。有时候坐堂问案不深入实际调查,是要出大问题的。”
“爵爷教训的是,下官以后一定注意,凡事亲力亲为。”
其实陆锦屏教训童县令这番话是有些勉强的,要是一般情况下,他不会这么说。但是这一次他必须要先做点样子,让对方知道自己是秉公执法,不留私情,也不会官官相护。然后回头再跟苏老汉解释这案子不存在凶杀的时候,才有可能说服对方。
县尉跟在后面,探头瞧了瞧,又四周看了看,说:“这地方鬼才过得来,他要杀你儿子,又怎么会跑到这地方来杀呢?不可能啊。”
苏老汉一听这话,悲切地瞧着县尉说:“这地方对你们做官的,当然不容易过来,但是我们山里人,要到这来也是很容易的。肯定是他逼着我儿子到山边来,然后把他推下去,假装他失足摔死。村里人都知道这有悬崖,有谁会跑到这来失足摔下去呢?分明是他逼迫的,老爷,您可要给我做主啊。”
县尉还要再说,童县令已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说话,现在不是他在查案,是人家同州府的陆爵爷亲自下来查,不得多言。
陆锦屏站在崖边,四周看了看。这地方茅草丛生,果然没有人来过。但是这是两个月前发生的。两个月对于树木杂草恢复原状措措有余了,根本看不出是否来过人的。而风吹雨打日晒雨淋,也不可能再留下什么痕迹。但是陆锦屏还是很小心的站在原地不动,再小心的在四周地上和树木上有可能留下痕迹的地方仔细查看了一遍,但是,遗憾的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苏老汉一直察言观色,他活了大半辈子,知道如何从一个人的脸色看出他的心理。他现在一心只想为儿子报仇,他看得出来,陆锦屏并没那种愤然之色,也就是说很可能他还不太相信这个案子里自己的儿子是被谋杀的,于是苏老汉焦急起来,赶紧把孙女拉过来,低声说:“快去求爵爷给你爹报仇,快,跪下。”
苏三妹赶紧过去,便要跪倒。陆锦屏在地上找寻着没有留心,苏三妹过来话也不说就下跪,所以来不及阻止,但是叶青青动作敏捷,一下就把她拉住了,说:“你别这样,有什么话你尽管说,我们爵爷一定会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