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完刘四家,叶佩已经明白刘四心里肯定有鬼,她随后回到衙门,跟着尚在哭哭啼啼悲悲戚戚的张寿福前往邻镇其家,张寿福家,家业并不是极大,但是也算是富庶人家,类似乡绅之类的级别。
前院有简单的亭台楼阁,九曲回廊,后院则是一片偌大的花圃,花圃之中,一四十来岁的身着浅粉色衣衫的女子,正在修理着花草,见着张寿福以及张寿福身侧的官爷,忙起身请安。
“相公,怎么样了?”她声音柔柔软软,看上去是贤良淑德,温顺异常。
“玲珑死了!”张寿福不无悲伤的擦拭着眼泪,那四十来岁的妇人,惊了一下,随即眼角便湿润了起来,道,“我这好妹妹,怎么命这么苦呢!”
两人悲戚戚了会儿,张寿福才给张氏引见叶佩,叶佩与其寒暄几句,便直接问张寿福:“可否能带我去玲珑生前居所看看,还有她的随伺丫鬟,都一并带来,我有话问她。”
张寿福领了命,差人去找那伺候玲珑的丫鬟,自己在前引路,往玲珑居所而去。
一处有些冷清的院子,虽然稍加修饰过,但是难掩屋子的残破,这屋子与院子里的房舍格格不入,似乎曾经是被人遗弃的院落,照理说,这张家并不缺房子,为何让玲珑居于此处?
一个十五六的小丫头被带了过来,怯生生的看着叶佩,叶佩支退所有人,示意自己有话,要单独问这个丫头,推门而入,她与那丫头两人,步入玲珑房内,那丫头不敢抬头看他,只是静静的低着头站在一边。
“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的话,奴婢叫小蓝。”诺诺的答完,那丫头又恢复了沉默。
“你们家主子,可受宠?”叶佩环顾屋子一周,发现屋子看着虽然简陋,但是屋内陈设俱全,桌上还放着一叠糕点,床榻上的,是丝织罗被,梳妆台上,陈列着一排的首饰,看样子,这玲珑的日子,过的也是惬意。
“回大人的话,还可以!老爷很宠主子。”
“那大夫人呢?她喜欢你家主子吗?”叶佩看着小蓝,研究着她如今的表情,有些慌,有些不知所措,濡嗫着不知如何回答,叶佩装起了恶人,板起脸来,对她道,“你要如实相告,欺瞒官府就是欺瞒朝廷,可是死罪。”随即扮完白脸后,又唱起了红脸,“你是在忌惮某人?大可不必,你尽管实话实说,我不会将你的供词说出去。”
那小蓝先是被吓到了,而后听叶佩说不会将其供词外泄,心中便有了胆子,她靠近叶佩,像是怕被外面的人听到似的,在她耳根边上低低道:“大人,其实,大夫人在人前,对我家主子姐妹相称,亲昵万分。但是人后,却常常使手段欺负我家主子,你看这破房子,就是大夫人打发主子过来住的。”
“那你家老爷不吭气?”
“大夫人手段颇多,她使计骗了老爷。她请道士来家里做法,道士说若是这个家中要添丁,生子之女必须去西边的破木屋居住。我家主子知道这是大夫人请来的道士,合着大夫人捉弄她,她敢怒而不敢言,而求子心切的老爷自然信以为真,当天晚上,就将我家主子送到了这破房子。”小丫头说的有些义愤填膺,最后还低低的在叶佩耳边道,“还有那珍珠项链,我明明看到大夫人自己将其丢入了湖中,还冤枉我家主子偷的,老爷冲主子发了顿脾气,主子气的跑了,没想到,没想到……”说到这,小丫头有些呜咽起来。
“小蓝,我再问你,你家主子出走之时,身上穿的是何衣衫?”
“大红色的绸衣,还有一双牡丹绣花鞋。这些衣服,都不是新的,是旧塌塌的,都是大夫人以前穿过的,装作好心送给主子,主子不敢拒绝,不敢不穿,这样会被大夫人训为不敬,所以主子一年到头,都只能穿旧衣不敢穿新衣。老爷糊涂,还道主子与大夫人姐妹情深呢!”
“小蓝,你贴身伺候你家主子,可知道她身上有何印迹,特别是腰间。比如这种地方?”叶佩说着,在自己身上拿手比划了下在尸体上看到淤青的部位。
“这个地方没有,倒是主子的背上,因为幼时乞讨,与人打架,被人用石头砸过一个窟窿,如今窟窿已经愈合,却留下了一个浅浅的伤口,还有主子的手心,在她还是奴婢的时候,一次被大夫人责罚,狠狠抽了三十鞭子,划拉了很大一道伤口,愈合后,有一道浅浅的粉色伤疤。”
叶佩从小蓝这,得到了非常重要的线索,她之后为了小蓝不受大夫人责罚和怀疑,与她串了一套新的问词,便离开了张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