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什么,你应当比我更清楚吧。”风行烈故作姿态地幽幽冷笑,内心却远不是外表这么平静,心思回转之间,一抹灵光闪过头脑,镇定淡然地道:“你还是将这里真正的主人请出来吧,光是你,在我面前份量根本不够。”
缘大人本来已经退到了栅栏旁边,木质的面具也歪斜了一半在脑袋上,听她此言却似乎好像突然清醒了,缕缕冷冽话音如同醒脑的清水,当头浇下,他整个人当即思想恢复了正常,那些古怪的念头马上摒弃出去。
“想见我们的首领,你的资格还不够!想通过我透露我们的首领么?风行烈,我不会时时都钻进你的圈套的!”
虽然是勉强冷静了下来,风行烈却知道,他此刻不过是在强作镇定,只要她稍稍再一刺激,恐怕这种镇定便会被顷刻打破!他没有中圈套么?她讽刺地笑了,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就在他进入这里的第一刻起,其实情绪和言语已经不知不觉就被风行烈牵着走了。
她也不多言,却是一语惊天,随口咧开唇角露出一口晶莹玉齿,嘴唇动了动,便让这个缘大人全身一震,又一次剧烈地颤抖起来!他几乎再也说不出话,看着她的目光中只余下深深恐惧,比方才更为确定的恐惧!
风行烈只平静却又笃定的,胸有成竹地说了一个句子。
“皇兄,还是让父王出来吧,你?远远不够看的!”
她轻蔑的一瞥却似成了夺命催魂的毒药,令那缘大人喉间发出一阵奇诡的脆弱炸响,若不是他还有呼吸,风行烈恐怕会以为他吓得自己震断了喉间骨节。
只是纵然没有到这么严重的程度,这位缘大人心中的惊骇也已经不能再用言语来形容了!
他说不出一个字,也不敢说出一个字,手指颤抖着,甚至不敢去指向风行烈,简直如同活见了鬼!不过,事实上,他心里也的确是这么思索着,他是否真的见了“鬼”。
风行烈看着他这副模样,也不禁好笑起来,庸人就是庸人,这么点事情便受不了了,别说和他所想并不一样,就是和他想的一样,凌羽翔那几人知道自己是穿越而来也没有这么大反应,他这根本就是自乱阵脚,难怪会给青渊那老狐狸利用了一把。
“你究竟要看到什么时候?还是说你想在那儿抖到哪一天?想要我帮你,自己却不把话说清楚,莫非你要我猜测不成?”风行烈又是一番姿态,做出低头思索的动作,蓦地一仰首,恍然又森然地道:“啊!我知道了,菁缘皇兄,是不是想问我……是人?还是鬼?”
“是人是鬼”这四个子缓缓从口中吐出来,夹杂了杀意其中,在空气里形成一股诡异的波纹,震得缘大人心中如同一面巨鼓,敲得越发作响,心脏的跳动似乎不受控制,连耳边也是“咚咚咚咚!”个不停!
就在气氛紧张,缘大人头顶冷汗直冒,似乎快支持不住的时刻,一声苍老的喝声蓦地雷霆般地响在这片窄小牢房内,及时接触了缘的危机!他若是再被风行烈精神逼迫下去,只怕便真要成一个疯子了!
那一头银白的华发和一张与缘相同的木制面具露在风行烈眼前,也不过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这不禁让风行烈目光微微一缩,显然发现到了这个老家伙的武功决不再自己之下,至少现在她根本无法与之一较高下。
不说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即使没有,她的内功也已经在这两天里被伙食中的药物化去了,那些药物不是什么毒药,失去内劲也只是暂时的,有些类似十香软筋散,只不过药效没那么强烈,只是让她失去内劲无法破开铁栏逃走而已。
可谁又能想到,风行烈就是有这么本事,进了牢房还能这般兴风作浪。
风行烈微带了些复杂的目色紧紧盯住这个看起来就很苍老的人,尽管那双眼睛依然有神,而且内劲似乎刚劲十足,可是人的衰老却是自然规律,不论他武功多么高强,他总是要死的,也不可能总是立在权力巅峰。
“我还是低估了你的聪慧,看样子你对我们的来历已经很肯定,再隐瞒也没有什么意义,只是我想不到你竟用这种逼迫的方式让我不得不现身。”老者哼道。
“怪了,我可是一直坐在这里,一根手指头都没有动过,何来逼迫?”她满眼的惊奇,无辜的一问让人连胸腔里的空气都感觉到了血腥之味。
对风行烈来说,她的手段是睿智的的。
然而,对老者来说无疑便是阴损了。
老者望了同样带着面具的缘一眼,虽然颇为严厉,却也无奈。
他唯一的儿子啊,竟然这么轻易就中了对方的攻心之计,无形之间就将自己的一切都出卖了!他果然还是太冲动了,自己来得虽然不慢,却已经无法再挽回任何东西,不过这一切也并没有多大意义,眼前的女子根本就不会在乎。
老者苦笑,是啊,就算她没有从缘那儿得到想要的消息,难道自己就能够保证自己不上她的当么?他没有自信,完全没有,风行烈的计谋往往神出鬼没,只要身在剧中,想察觉甚至都不行,她完全可以推动人的情绪跟着她运作,这就是她的可怕之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