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牌不是那么好打的,也不要轻易的打。
过一分太油腻, 少一分诚意又不够。
怎么才能说得最恰如其分。
真的是一门学问。
禾言丘此时完全没有办法做些什么。
如果是敌人驾驶着武器冲着自己而来, 至少可以开火反击抵抗。
但是站在星网的某一处角落, 冷静的将文章发出来就可以完成攻击的操作,他真实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找不到创作者,又引导不了舆论,就完全没有办法进行反击, 就想当初垂死之人眼睁睁的看着死神来临。
禾言丘抬头。
也不是没有办法,
其实大可以写同样的文章怼回去, 这样读者的视线就会受到影响,无法做出明确的判断。
但是问题是……没人。
他这边, 根本就没有能写出这种文章的作者。
庄周可是一篇文章就可以把公康下监狱的。
禾言丘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旁边的人倒是清醒, 对着禾言丘道:“这件事情……如果他们把真相说出来,告诉联邦群众——真相就是帝国残余势力有秘密图谋的细菌战攻击事件, 我们在恐慌蔓延的过程当中反而更好下手。”
“或者他们压根不说, 群众对联邦总长和政府的猜疑只会更甚。这样先生你反而可以上位。”
这人叹息一声。
盯着光脑上庄周仍未停止的动作,心里一恨:“怕就怕在现在的情况。我们根本猜不透对方要做什么,根本不知道他们是想说出真相,还是不想说出真相。”
“这个庄周, 是在恐慌爆发的界限和群众猜疑的界限之间打转,然后不停的释放□□。
现在星网上的风向,已经开始回忆肯汀做过的事情了……”
“好一张感情牌。”禾言丘心底发凉。
【刚刚把总长就职的视频又看一遍, 都有些不敢看, 实在是想哭。那个时候的肯汀好年轻啊, 明明有着延迟衰老的技术,但是怎么才二十年过去,他脸上的皱纹疲态就多了好些。只有眼神,倒是一直未变。】
【看完视频之后居然很感动……那个时候战争刚刚平定,没有能力的人,是承担不起肩负着上百亿的人民走向平等的责任的。肯汀宣誓的时候,我真的很激动。】
【怎么把军权、政权、人权做到平衡?怎么带着上百亿的人民迎来真正的自由平等?我不得不说这二十年里面总长做的事无可挑剔,甚至找不出来任何一个人,可以做的比总长的还好的。】
【你就职演讲上允诺的,你都做到了。】
【或许真相后面有着恶人窥伺,那么,我愿意信任你多一点。】
禾言丘对着助理道:“那就逼他们一把,逼着庄周必须说出真相,否则就是在给肯汀洗白,就是在消费那牺牲的一万多军人。”
“都走到这步了,半露不露的给谁看?不如把真相直接说出来,我倒要看看,求真相得了真相之后,社会乱成一团的样子。”
“细菌战这一个名头,就足够平民恐慌动乱了。”禾言丘笑道。
桑温此时在干嘛?
他在点题。
【人对一个人的判断总是主观的,似乎这个人一生做了一百件好事,做了一件错事,那么这个人就是个坏人。
如果这个人一生做了一百件坏事,就做了一件好事,那么他就是改邪归正,是好人。】
【好坏两词,不足以形容复杂人性。如果一个人做了很多很多正确的事,最后却因为一声不可言说而离场,那么他此生都是罪人。
但是从战场上走下来、带着人民走向自由的肯汀,不会是罪人。】
桑温火速跟上,半点儿没理会下面叫嚣着真相公开的人。
【为什么不能将真相告知群众背后的水到底有多深?】
他反问。
【跟大家盘点了一下政府不能告诉群众的一些事情。
首先就是极其容易引起恐慌的事情,这种事情一旦知道的人过多,就会引发动乱,完全不利于联邦稳定。联邦不稳是正中谁的下怀?你们不想想吗?】
【其次就是真相有待挖掘的事情。也就是说政府还没有分析出目的、来源、具体细节,自然也就不能将容易引起误会和冤屈的表象告诉群众。】
又问。
【那么海云星事件属于哪一种?很显然两种都有。】
【为什么不允许撤离?是真的不允许撤离?他们真的是打不过又不被允许撤离,所以才死在海云星上?
——不是。】
群众对着这次真相揭露的事情有着极大的热情和责任感。
忙着工作的人也被亲朋好友拉动着去看桑温的直播发文。
一传十、十传百,现在候在光脑另一端一脸惊恐沉思的联邦人民,几乎涵盖了整个星际的人口。
中央星到荒远星球,地面到宇宙,办公室到飞船战舰。
所有人等着桑温。
是时候了。
桑温暗暗确认。
【军人的一生都是壮烈的。他们到死,也不曾屈服,更不曾低头。】
【当你们质疑人体试验,怀疑政府自我洗白的时候,请记得。
他们签署了保密协议书,并且一个接一个的放弃生命。一万五千余人,相继走向死亡。直至生命尽头,他们也只是行罢军礼,不曾后悔害怕。
因为他们知道,死是有意义的、是不能后退的、是无可选择的、是可以保护所有联邦群众的。
这场帝国发起的肮脏低劣的战役,被他们以生命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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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别叨扰亡灵,但请一定别放过幕后人。一定别放过幕后人!】
“完了……先生……我们现在怎么办?”
“肯汀的票数开始……动了。”
禾言丘听见了助理的这句话,只觉得眼前一黑,无力的往后一仰。
完了。
他深刻的明白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