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州, 越王府。
马蹄声由远及近, 到达王府门前, 终于停了下来, 骑马的人利落落地, 朝守门的人点了点头, 便入内。
很快, 世子慕容啸便见到了这来送信的人。
来人规规矩矩的立着,将刚收到的信息一字一句的禀报出来,“启禀世子, 有一行数十人,于十日前在海州上岸,过淮安扬州, 在临安稍作停留, 目前正在往明州靠进。据属下等观察,他们很可能来自辽东。”
“辽东?”
慕容啸微有些意外, 想了想后, 道, “知道了, 我去见父王。”
语毕从房中而出, 去了父王跟前。
而待与父王碰了面,将此消息说出, 只见父王也是稍感惊讶。
慕容啸将自己的猜测说出,道, “从辽东而来, 会不会是辽王派来的人?”
越王已经反应过来,淡声道,“来就来吧,这个时候过来,还会是什么意思?无非是要来试探我们。”
慕容啸也深以为然,反正辽王这时候派人过来,总不会为了走亲访友的。
又听父王道,“这个人的心思比那二人都深,因此绝不可轻信。”
慕容啸点了点头。
他出生即在明州,与这些叔辈并无多少接触,而父王是同他们一起长大的,对于他们的性情自然比他要了解得多。
更何况,天家何谈真情?大事当前,这几个亲兄弟谁都可能成为谁的宿敌,自当尽可能的竖起提防,不落他人之手。
尤其还是时下如此敏感的时候,越王索性与儿子多说了几句,“桂王此番一路北上,虽然看似顺利,但朝廷已经防备主力投向了他,余下秦王那一支,大约朝廷仍打算与先前一样,派辽王前去狙击……”
话到此,越王有意考考儿子,便问慕容啸,“依你看,这后事该是如何?”
慕容啸早有了判断,“辽王此番派人来此,无非要打探您的意思罢了,他这是既想坐收渔翁之利,又担心背后还有黄雀,所以在弄清我们的打算之前,他应该不会轻易出手。”
见父王点头,他稍顿,又问道,“依您之见,若辽王问起南昌那几场仗,我们该如何?”
此前越王府奉圣旨狙击桂王北上,却接连失败,凡是有些常识的,恐怕都会猜到这背后有蹊跷。
越王闻言轻笑一下,“既是谁都能看出来的事,必定没有再隐瞒的必要。”
言下之意,他们故意落败于桂王的事,辽王很可能已经猜了出来,既如此,就无需费尽心机的隐瞒了。
慕容啸道是,也深以为然。
而在爷俩此番谈话过后没有多久,果然有人登门造访了。
只是待见到辽王活脱脱的出现在眼前,越王父子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他竟亲自来了江南。
下的血本如此足,可见他的目的有多强了。
双方一碰面,越王露出颇为惊讶的表情,道,“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辽王二话不说,先惊讶冲到越王跟前,问道,“三哥,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越王叹了口气,“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不错了。”
辽王目露愤恨,“是何方歹人如此可恶,竟将你伤成这样?”
越王又叹了口气,“已经过去的事,不说也罢……对了,你怎么会千里迢迢来了明州?”
辽王道,“自打得知兄长病重,我一直在心间惦念,无奈一直无法亲来探望,如此也是趁着有些空隙,遂赶紧乘船过海来看望你。”
说着朝身后随从招手,立时有人呈上礼物,上好的山参鹿茸,各种名贵药材堆满了箱。
辽王道,“三哥自小便待我比旁人宽厚,多少年来,我一直铭记于心,只是无奈你我分隔南北,除过朝廷传召,竟无碰面的机会,这点东西乃我辽东特产,礼轻情意重,还望兄长不嫌弃。”
他目中殷切,真假难辨,越王扫过一眼,颌首道,“难为你跋山涉水还带了东西来,啸儿,快替为父收下。”
慕容啸一直立在父王身后,此时应声而出,躬身同辽王行了个礼,“多谢叔父。”
辽王点了点头,“不必客气。”
又同越王夸赞,“啸儿越来越想样子了,很有兄长当年风范,那时在京城一见,我便知他前途无量……”
慕容啸微微一笑,再度道谢,“叔父谬赞,愧不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