砖窑往工部送了银子,那这些银子就要从砖上省出来。本来用来烧城墙砖的青土较硬,为了省钱,就多掺一些沙子。烧了这些砖,那个窑工敢往上刻自己的名字?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没办法,窑主又去工部送礼,终于答应砖上不必刻字。
砖是如此,建墙材料也有过之而无不及。粘合用的糯米最贵,少放了一半都不止。墙建好了,工部去验收。本有个验收的办法,就是将预备付的铜钱塞进墙缝,剩下的就是工钱,这样,匠人们就会把尽量把墙缝填实,少塞些铜钱进去。
现在工部收了礼,验收也就是走个过场。墙缝也好,木桩也好,砖窑也好,每个人都觉得少自己那点出不了大事,结果,墙就倒了。
“皇上,此索贿受贿七人,均已下了刑部大狱,按照叛国罪,均该抄家斩首。只不过,鲁尚书的儿子......”赵慕哲这一支吾,皇上也想起来了,赵慕哲的嫡亲妹子赵嘉敏,嫁的不就是鲁尚书的长子鲁子然?当时皇后还给赵嘉敏添了两抬嫁妆呢。
皇上鼻子哼哼了两声,赵慕哲赶紧说:“一切按天朝律法执行,臣并无异议。只不过为了避亲,臣请辞主审官,皇上请安排他人接手。”
赵慕哲这话没错,是皇上自己忘记了,赵慕哲与鲁斌还有这一层亲戚关系。
于是皇上干脆让刑部尚书接手了这个案子。
可鲁家都知道,是少夫人的哥哥赵慕哲最早接的案子,把公爹给送进了大狱,都抓着赵嘉敏让她去说情。
赵嘉敏在鲁家并不好过,她嫁过来也有四五年了,肚子一直没有动静。七出之条第一条就是无后,虽然鲁家因为她是侯府姑娘,并不敢休了她,只不过给鲁子然纳的妾可不是一个两个。赵嘉敏能怎么办?只能长年累月的忍着。
赵嘉敏对婆婆和丈夫说:“就算是我兄长亲手抓的公爹,他也只是依法办案。城墙案皇上已开金口,定为叛国罪,如今没有株连九族就已经是万幸了,怎么可能在去说情?”
“工部有那么多人,下面的杀几个,你公爹不就脱了干系?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你回去找侯爷和赵侍郎商量,行不行不是你一个女人家说了算的。”婆婆不依,她觉得就是娶这个媳妇倒霉,进了门后,孩子生不出,现在家里还摊上大事。
鲁子然也劝自己媳妇:“你就回去试试吧,母亲说得有道理,只要有人顶罪,父亲说不定还有脱罪的机会。你是鲁家的人,我们已经不挑剔你多年无所出了,不要到这时候,还端着侯府大姑娘的架子。你是皇上的表妹,按说连皇上那里,你也该去跪求!”
赵嘉敏一下子懵了,婆婆说她,倒也能忍,可丈夫今日才说出他心中说想,却是句句剜心!赵嘉敏何尝受过如此委屈,推开众人,哭着跑了出去。
“然儿,你媳妇不肯管,你自己去侯府试试!”鲁夫人催着儿子,鲁子然只好自己登门为父亲求情。
鲁府里乱哄哄的,小姑子也赶回来了,一听母亲说了嫂子不肯为父亲求情,不由分说的跑到赵嘉敏屋外,叉着腰骂个不停:“别以为你有个公主娘就了不起了?谁不知道公主是被你克死的?现在你不但克得我哥哥没有嫡子,连我父亲也要被你克死了......”
谁也没有想到去安慰赵嘉敏,由她在房里哭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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