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义楼外的枪声是在十点半准时响起的,其实更准确的说是所有的人都没听到枪声,只是看见站在德义楼门口,如同半截黑塔一般的袁三爷的四梁八柱之一的黑头突然倒下,倒下的时候脑门上有一个大大的血洞,子弹是悄无声息的飞过来的,然后在半截黑塔般的黑头前面进来,出去的时候,黑头的头已经没了一半,红色的血液和白色的脑浆喷洒了一地,那红白的液体,缓慢的在大理石台阶上扩张开来,慢慢的一节一节的流下台阶,在万物无声之中,竟然有震耳欲聋般的哗哗声,其实,那声音很小,小的你不蹲在跟前仔细的聆听,你逗感觉不到,这所谓的震耳欲聋的声音不过的每个张大嘴巴发不出声音的人的脑海里的响声,在心里的响声。
红白之物染满了剩下的半个脑袋,现在不应该再叫黑头了,应该叫他花头才对。
小扇子不再摇晃象征着他们身份的小扇子,李经理就如雕刻塑像一般保持着他刚刚要转身安排一个大客户,打招呼的动作,一手高举,一脚前伸,嘴巴微张,面带微笑,但眼神里却是恐惧,对,和这个招牌般动作绝对不协调的恐惧。
是的,是恐惧,在骨子里的恐惧,这一声枪响不是夺了一个鲜活的生命,而是一个宣战,一个热兵器向冷兵器的宣战,一个新生势力向老牌势力的挑战,是十几个人向三万如果加上其他老牌势力那就是一半天津黑势力的挑战。
为什么说是向整个天津的老牌势力的挑战?因为,袁文会是这老牌势力的代表,是压制了所有老牌势力的人物。
同时他大破了一个千古不变的混黑的冠冕堂皇的义气面具——收保护费。而直接是*裸的收安全费。
两字之差却已经完全的变了性子,最少是从含情脉脉变成面目狰狞,从羞羞答答变成了*裸的威胁,如果此风一涨,那黑社会存在这个世界上的冠冕堂皇——比如扶危济难,比如义气千秋,比如自保一方这种种遮羞的东西轰然破碎再也恢复不起来了。
有些事大家都知道,但是大家都要含笑装不知道,但这个知道却不可以说的东西是一定要大家都在知道中坚守着不知道的明白,这是一个社会,就是黑社会的存在基础,如果大家打破了这个基础,打破了千年守卫的规矩,那黑社会就不再是黑社会,那全部的黑社会都成为了胡子。
现在,这帮孤魂野鬼就是想要打破这个知道但都装做不知道的规矩,那下场只要两个第一,被老规矩淹没。
第二,你建立了一个新的规矩。
现在这一枪就是这老新之间的一道分水岭,不但袁文会被彻底激怒了,就是刘广海也被触动了,所有的靠着黑社会混饭的人都被触动了,这是一个底线的问题,这是一个千年传承的问题,最最主要的是这是一个饭碗的问题。
于是,在这一枪之后,全天津卫所有或明争或暗斗的黑恶势力一个小时之内就都做出了一个顽强的决定——跟这帮土匪干了。
为什么是顽强而不是坚强?这里不是作者笔误,而是因为有一种东西是可以打破规矩的,那就是——暴力。
袁文会在第一时间就得到了这个非常坏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