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上遇到打手电找来的吴焕卿,说起来也玄乎,那一夜他辗转反侧,心里压着块大石头似的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吴家的事,索性穿衣出门,要找我师父谈谈,到了家里,发现我师父师娘和小徒弟都不在,他循着直觉去枣树林。
吴焕卿来了,却改变不了什么,无非是回到家帮我师父拿个药,剪块布,打打下手。
给胡丽止血,缝上伤口后,吴焕卿才来得及问一句:“发生了什么事?”
我师父没解释,让他去枣树林里,把三儿提回来!
吴焕卿去到林中,只找到定天星斗的遗体,三儿没了,等他再回到我师父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他听到我师父在屋里和胡丽说话,便没有进去,门外等候时,隐隐约约听到几句含糊不清的话。
胡丽说:“真不知道这是图了什么...”
我师父啜泣道:“不会的,你坚持住,你一定不会死的。”
胡丽咳嗽两声后,我师父哭喊道:“别说了,你别说了,等你好起来再说。”
听我师父哭的惨,吴焕卿觉得胡丽伤势恶化,命不久矣了,他顾不得避嫌,赶忙进屋,便见胡丽咳了满脸血,一双眼睛却放光似的炯炯有神,分明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
胡丽见到吴焕卿,挤个笑容,她说:“卿哥,帮我跟顺儿说个对不起。”
顺儿是吴焕卿大儿子,被胡丽推下山坡的那位,而她虽是吴焕卿的师嫂,可吴焕卿年纪大,她一直喊哥的。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吴焕卿点点头,让她不要为旧事介怀。
胡丽的精神头也在此时到了最佳状态,她对我师父柔声说道:“焕章,我好想给你生个孩子...”
师父泣不成声,只是狠狠点头,胡丽眼中的神采开始消褪,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吴焕章不忍看那生死离别的一幕,很自觉的退出屋,给我师父师娘创造最后的二人世界。
几分钟后,我师父痛不欲生的喊了一声小丽,随后哭声大作。
吴焕卿便知道,胡丽走了。
吴焕卿的脑中一片空白,他蹲在院里发了好一阵呆,才极其想不通的骂了一句:“这他娘的算咋回事呀!”
我师父在屋里不停的哭,吴焕章不去打扰,先回丈母娘家把媳妇和吴焕勋喊来,准备给胡丽办丧事,却被我那稍稍振作起来的师父阻止,他让人守着我师娘的遗体,只擦洗身子,不要入殓,随后扛着锄头出门,直到两天后才回来,也没说自己去干什么,只是倒头就睡,夜里找几个关系好的帮手,将师娘入棺后,抬到枣树林。
树林中有个土坑,应该是我师父挖的,但挖这样一个坑又用不了两天两夜,而且那坑口也不大,只是比一般坟坑深了许多,看上去像是立棺竖葬的坟坑。
风水阴宅上说,立棺的讲究是旺后人官运的,吴焕卿不知道我师父要搞什么,可看他双眼通红,心力交瘁的可怜相也不想管他,由他折腾吧!
可我师父却要人帮忙,把棺材反过来,头朝下入土。
倒栽葱葬法,会让亡魂无法安息。
吴焕卿不得不问他:“你是不是疯了?你是想搅的胡丽不得安宁,还是想让她回来把你搅的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