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何人?”
战东来二人正欲往薛家府内走,却被驻守在薛府大门旁的两名守卫叉刀拦下。
二人脚步因之一顿,战东来显得有些讶异,气极反笑,“你们两个是新来的?竟然连本少爷都不认得?”他作为战宗几乎是钦定的少宗主,同时也是名满燕京的京都四少之一,向来只愿意和与其地位平等的人物温言相交,亦或者是对他感兴趣、认为有价值的人物放下身段,至于此二者之外的其他人,他的态度之霸道绝不次于某些欺男霸女的纨绔公子,尤其是此时当他得知可能是薛怀瑾劫走了他二姐刚降生不久的孩子后,就更别指望他能给一个稀松平常的薛家小小守卫有好脸色看。
那两名守卫被战东来用话这么一冲,再看战东来背着双手,摇头晃脑,摆出一副天老大地老二我老三的唬人架势,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下意识地恭声问道:“小人眼拙,不知道您是哪位少爷?”
战东来轻轻咳嗽一声,正欲拉开架势,打算用些厉害的词语把自己的身份好好抖露一番,却见常子龙不耐地挥了挥手,两个守卫眼睛发直,紧接着就翻起白眼昏迷倒地不起。
“诶?”战东来见状一愣,望着常子龙一言不发就往薛府内径直走去的挺拔背影抱怨道:“我话还没说呢?你怎么就把他俩弄晕了?”
常子龙脚步不停,头也不回道:“第一,我们是来薛家找薛怀瑾算账的,而不是做客,没必要和守卫多说,也不需要守卫代为薛家传达我们的来意;第二,别忘了被人劫走的是你姐的孩子,能不能上点心,别搞这些虚头巴脑的形式!”
战东来不由语结,用轻到只有自己能听得见的声音嘀咕道:“我哪里不上心了?只是一肚子怒气没地消而已!”随继灰溜溜地快步跟上前方的常子龙。
苏灿坐在马车沿边,并未随战东来二人一同进入薛府,在下马车前,三人就三言两语地商量好了对策,因为三人中苏灿的修为最高,所以就待在薛府外时刻准备策应,以防薛怀瑾不敌战东来二人而越墙逃逸,或者是当战东来二人在薛府内遭遇薛怀瑾的埋伏后立即杀入薛府进行救援;至于战东来二人,由于与薛怀瑾的关系勉强算得上是熟稔,在未曾确认薛怀瑾就是劫子案凶手之前,他们两人比较适合与薛怀瑾见面以及质询,因此是他们两人先进入薛府。
“我说你就这样闷头往里走,见着一个就弄晕一个,这薛府又大又绕,人生地不熟的,就不能留下一个问问路吗?”战东来一路紧跟常子龙,见常子龙一路行来尸横遍野,心中是既无语又纳闷,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
“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放过一个!”常子龙语气冰冷,早在年少平定南隅宁可背负上屠夫的骂名也执意屠城只为找出卖国求荣与南夷合作的大唐一品大臣时,冷血与忠诚、无情与执情就矛盾又和谐地融入了他的血液里,在对待朋友时他能够随时随地付出热血,而在面对薛怀瑾这种极有可能酿成帝国大劫的敌人面前,他决计能够做到铁血无情。但铁血归铁血、无情归无情,他终究是个面冷心善的男人,对待薛府的下人丫鬟时仍是留了一手,并未杀死,只是击昏而已。
“这里不是战场!”战东来反驳道。
“这里的确不是战场,但胜似战场!”常子龙冷酷地解释道:“如果薛怀瑾真是邪道修士,那这薛府就是他经营近十年的老巢,有资格居住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极大的可能性是薛怀瑾的下属,亦或者与其同级的邪道修士!况且,你难道天真地以为寻常的下人丫鬟会知道薛怀瑾把孩子藏在了哪里吗?不一个个击晕了试,怎么找得到隐藏于他们中的邪道修士?”
战东来听得糊涂,似懂非懂道:“等等,咱们不是来找薛怀瑾讨个交代的吗?找孩子做什么?”
常子龙回首看了战东来一眼,摇了摇头,道:“如果你是邪道修士的话,苦心隐藏了二十几年,突然有一天两个人找上门来说你是邪道修士,你会老老实实承认?没有证据作证的话,除了我们三个,又有谁会相信文脉领袖的薛怀瑾会是邪道呢?孩子就是证据,当务之急就是先找到他把孩子放在了哪里!还有一点就是,孩子是无辜的,先把孩子救出来为好!”
战东来恍然大悟,狠狠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暗骂:关心则乱,关心则乱,平时挺会转的脑子怎么一到关键时候就怂了呢!
二人继续在薛家深门大院的宅子里走了有半柱香的功夫,是越走越深,渐渐僻静起来,原本薛家的楼阁院落里还有些人气,但被常子龙、战东来两人一路走来一路试探,留下了一路昏倒的躺尸后,此时就有些寂静得可怕,隐隐约约间能听见诡异的哭号声以及像是喉咙吞咽的古怪动静。
“你听见了吗?”常子龙没探出猜想中隐藏于家仆中的邪道修士,有些讶异,忽然止步,严肃道。
战东来亦是眉眼肃然,点头道:“听见了,应该是孩子的哭声,就在那个方向!”他站在假山茂树间,指向东南方的一幢三层高的楼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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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常子龙脸色一凝。
二人脚步加快,向东南方向探去。
……
薛府门外,战家的马车停在相距不远的树荫底下,毛发深棕油亮的骏马无精打采地踩着蹄子,打着响鼻,苏灿半身躺在马车里,半身躺在马车外,正百无聊赖地望着一碧如洗的晴空发呆。
却见天外飞来一箭,往紫禁皇城的方向急速落去,风声鹤唳,气势凌天,光是遥遥地望上一眼就感觉头皮发麻,心头发悸,皮肤表面有密密麻麻的刺痛感,这凌天一箭很快就没入了紫禁皇城,没惊起半点动静,就像是一根危机重重的针落入了绵软的草甸。
“肤如冰雪,形同稚儿,此等样貌莫非是大雪山箭童?”苏灿的眼神比高天之上捕猎雄兔的苍鹰还要敏锐,再加上箭童并没有对自己的到来加以掩饰,于是苏灿很清晰地瞧见了天外一箭上悠悠盘坐者的具体样貌。
这时,西北方向的晴空兀然生雷,影影绰绰的雷光在层层叠叠的云层堆积中若隐若现地闪烁不定,若不是响雷声贯耳,苏灿还真的难以察觉到这道极是隐匿的雷光。
苏灿眉头一皱,倘若是无知无觉的凡人或者修为低下的修士就会以为这雷光只是寻常的自然生雷而已,可他却能隐隐地感知到这道雷光上蕴含的古拙人味。
“天眼,开!”
苏灿并指如剑,在眉心中央自上而下一划,额上肌肤裂开无血,一只眼睛炯炯有神地浮现于眉心中央,其眼神旷远的就仿佛是伫立在高高的云巅之上无情审判众生罪孽的神明,倘若是心志不够坚定的凡人或者修士与这只眼睛对视,恐怕会惊惧地当即纳头就拜。
天眼望向西北方向,透过云层、透过雷光。
却见肉眼无法捕捉到的雷光中,一中年模样的国字脸方正男人目光急切而又炙热,身上穿着纹有西北风情图饰的深褐色长袍,腰间挂有一块形状古怪的石头,石头上刻有宛如天书般难以识别的图样。
苏灿眉头一挑,这图样他再熟悉不过,是远古神族的失传文字,其意为周,周姓!